方彧脑子嗡嗡作响。
虽然安达有偷换概念之嫌,但是……
什么时候开始,她也疲于在房顶上当裱糊匠,而置房中人实在的苦难于不顾了呢?
政治……是一项艰苦的工作,唯有意志力坚强的人,才能胜任。
她一时肺腑冰冷。
方彧垂下眼皮:“阁下,我……”
“够了,你什么你!我要你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修炼境界的。”
安达咬紧牙关,腾地站起来,浑身直发抖:“——止疼药,给我。”
方彧怔住,忙上前两步:“您要干什么?”
他背对着方彧,示意她帮忙裹上大衣,冷声说:
“解决你解决不了的问题,达到你不想达成的目的。”
安达不顾劝阻——实际上,方彧感到劝也没用,也并没有如其他提督一般,多么真心实意地劝阻。
他在服用了镇痛药物后,独自去见了被羁押的法尔希德上校。
方彧只站在门外等候。
安达出来时,脸色惨白,但神色很畅快。
隐约听得里头法尔希德上校华丽快活的声线:
“报告长官,对不起,但在下可能要小小的翻供一下了。”
方彧有些不可思议:“……您怎么做到的?他之前一直说他是想□□我!”
安达皱起眉,不只是为女将官直言了“□□”这个词汇,还是疼痛。
但旋即,他低低笑起来:“一只臭虫而已。”
他折身继续向前。
方彧放慢步子,跟在安达身后:“还要去哪里,阁下?芬太尼类镇痛药的控制时间恐怕没有那么长——”
……
安达涧山大步踏进了裴行野的办公室。
“安达先生?!”
裴行野正对着镜子扎头发,扎起来又拆掉,拆掉又扎起来。
见到安达,他几乎是吓了一跳,忙腾地站起来:“您怎么来了?您——方少将!”
他蹙眉瞪着方彧。方彧赧然——
裴行野从来不连着姓氏带职衔的叫下属,这样叫一声,显然是含了恼火的意思。
安达不理会,径自走到办公桌前,啪地将一杆枪拍在桌上。
“我浑身都难受,不要和我说废话——”
“你杀他,还是我杀他?”
裴行野呆在原地:“……”
“说话!”安达抓着胸口催促。
裴行野打了个寒战,疾步绕出办公桌,扶住安达的手臂:“……杀他?”
“……”
安达一阵眼前发黑,额上泛起冷汗,难以为继。
裴行野见状一愣,居然迅速跟上了安达劈叉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