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花朵放下,先望向大公储:“殿下。”
这个胖乎乎的孩子两眼呆滞,像提线木偶一般,木然伸出手:“……”
方彧只得躬下身去,大公妃却及时开口:“方少校……啊,是方上校了。”
她巴不得一声,立刻直起身:“大公妃殿下。”
大公妃苦笑着看向她:“方上校是客人,就不必勉强自己了。”
方彧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大公妃又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裴提督看来赶不回来了吧。真可惜,殿下生前也很喜欢提督呢。”
躺着的大公、站着的大公妃、远在边境的裴提督,三者一时出现在同一语境内,虽然很古怪,却是智人有别于其他生物的典型行为,八卦和想象。
方彧附和:“是,现阶段的曲率飞船受制于格莱尔方程,与理想状态的速度还有很大差距。”
大公妃愣了片刻,苦笑道:“……方上校,我能不能托您给他捎句话?”
方彧:“那自然。”
大公妃柔美的眸子有一瞬间泪光盈盈:“就说……请他在闲暇的时候多看看月亮。”
方彧微怔。
是某种暗语吗?
她能看出裴行野和大公妃似乎彼此熟识,但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并不清楚。
……或许,大公妃是裴提督在公国的暗线也说不定。
她听说裴行野早年在要塞做参谋时,搞谍报就很有一手,士乐为之死,许多叛乱军高级将领都被他忽悠得五迷三道。
可是,如果大公妃是在向裴行野传递什么消息,也不至于用人传人这种原始的方法吧?不很容易暴露吗?
“方上校?”
方彧骤然回过神,暂时从字面意义理解了这句话:
“呃,廷巴克图没有月亮。它质量很小,一颗卫星也没有。”
大公妃缓缓眨了眨眼:“啊,是么?我并不知道,我的地理学得不大好……不管怎样,您就说吧,他明白的。”
方彧:“……是,殿下。”
这时,大公储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哇哇地哭了起来。
哭声刺耳嘹亮,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大公妃慌忙弯腰去哄他,见不奏效,又厉声说:“弗朗西斯,快起来!再不起来,今天的甜点就没有了!”
“……”
方彧不由多看了一眼。
储君虽然还是个孩子,但也该过了那种“坐在地上嚎啕”的年纪……
大公国唯一的继承人看起来智力不大正常,年轻的大公妃多半会以母后身份摄政,公国的野心家们只怕都已摩拳擦掌……公国的局势恐怕也会陷入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