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小木榻,四际都用海贝做帐,塌边的小几上还搁着一只硕大的紫螺耳做摆件。
屋中桌案只有膝高,地上搁了两只手编的草蒲团,以便落座。
长星让我坐在蒲团之上,又不知从哪里捧来一只砂壶,倒了一碗茶给我。
晨曦从木屋窗棂漏进室中,长星倒罢了茶后,便坐在我对面,托着腮看我。
她脸上已经脱了幼态,眼睛也不似从前圆滚滚的模样,纤长卷睫之下,眼尾恹恹上挑着,说不出的妩媚多情。
“殿下此番攻打东淮,是受了陛下的指派么?”
我笑起来:“叫了殿下又叫陛下,这辈分就乱了”
长星一愣,随即笑开。
“也是,现在要叫璞王爷了,五殿下如今还好么?当年我离宫时,五殿下才刚封了太子”
我点点头:“一切都好,梁管家说你这些年一直在盐场做账房,盐场散了之后便不知你踪迹,你是如何到这朵儿湾的?”
长星幽幽叹息,眨巴着眼睛说道。
“盐场本就在珠州沿海的岸头,梁管家派人发了封嘴银子之后,我就跟着出海的商船四处飘,后来就在船上遇见了海叔,海叔将我领到朵儿湾,说这里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人,彼时长星看着茫茫大海,正是一个举目无亲的境地便跟着海叔住在了朵儿湾,再后来又做起了倒卖火器的营生,赚来的银子就进城换成衣裳粮食,倒也渐渐将日子过了起来”
“你做火器营生,是从哪里来的黑火药?”
长星眸子亮了亮,压低了声响,悄悄对我说道。
“我偷的!”
我看着她这个俏皮的样子,心下不免好奇。
“朝廷严管黑石矿,你能从哪里偷来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