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儿的门,是一扇香樟木门,门腰上雕了鱼戏莲叶的木画儿。

我伸手摸过这纹样,香樟木的气味儿缠上了指尖。

鱼戏莲叶是好画儿,可莲叶只活一夏,鱼却有福有寿。

原本是不相衬的。

可我还是推开了房门,他抬头看我那一刻,微微错愕,而后便笑。

“哦,叶相来了”

我亦笑了,心里忽然松快了些。

只活一夏有什么不好,不日将亡,何尝不是一份肆意妄为底气?

那一夜,我和他相对而坐,说了许多的话。

这些话里,有我幼年的苦楚,有我半生的风霜,还有他曾给过我的恩典与甜。

没有一字不真,没有一字有假。

唯一美中不足,是这番话即便说透说白,他也只敢信一半。

我看的出他的犹疑防备,知他不敢将真心轻易托出。

无妨,无妨。

莲叶还有一夏才败,鱼儿尚能池中相戏。

日子不紧不慢。

他不在京中时,我心里总有一份念想。

他在京中时,我便又多了些心事。

这一日下朝,我寻了个还算体面的借口进了王府叨扰。

他正坐在府中的小厅里品茶,御林军的常统领也在其中,我意兴阑珊当了一阵陪客。

及至厅中人都散了时,他才得空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