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冻的狠了,我身上便会烧的火烫,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不愿意死。
我总能想起旧年夏季的梅雨夜里,娘亲被人推到井里时的情景。
彼时娘亲交代我,不论她是死是活,我都不准出声。
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好好的活下去。
这样,才不枉她九死一生的生我一回。
我想,我总要听娘亲的话。
于是,不论怎样的严寒,不论怎样的饭食,不论怎样的高热。
我都蜷在仓房的小榻上,一遍遍跟自己说,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
我死了,娘就白死。
就靠着这一点心气,我竟也熬大了这副身子。
叶氏宗族里有家学,父亲想尽办法让院儿里的嫡子先进了学堂,之后便是庶子里最得宠的几个。
我晓得这是个能出头的好时机,可老管家告诉我,父亲给我安排的事宜。
是让我去家里的铺面当伙计,学算账。
我不敢认这个命,于是多年来头一次跑出了后院。
父亲手里牵着一个锦袍少年,起先并未看到我,是我不顾下人的阻拦,难得没体统的将所有人都推开。
端端正正的跪在了父亲面前。
“父亲,求您让我去上学吧”
父亲闻言皱了皱眉,缄默一阵儿后问道:“你是?”
我复又磕头:“儿子的娘亲是胡兰溪”
“噢兰溪的儿子”
父亲没什么表情,他手里牵着的小孩儿却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