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页

今日长缨在她手 沈篆 1037 字 2024-01-03

沈辜笑了笑,她这人很复杂,在袍泽弟兄们前,她是戏谑的引路人;在士卒前,是狂热又庄严的将军;在严肃端庄者前活泼无赖,在慈爱宽和者前羞涩可爱,她做得来任何人,就是不做自己。

可她脾性的无常不妨碍她说些真话:“阒兵们至少敌意在明我这人打仗像吃饭,什么险仗都打过,论杀敌,还真没怵过谁。”

“可有第二个在暗的敌人——你想说的就是这个罢?”刘玄淮补充。

沈辜低头,柿子躺在她大腿上酣睡,她就捋着柿子柔软的耳朵,“我们真正的敌人有两个,一个是山下的阒兵,咫尺之遥,触手可及。还有一个远在千里外的京城,明堂高坐,禽服紫袍,执掌生死,口蜜腹剑。”

“朝政诡谲,高高大堂上的辉煌烛光中,又是多少张丑恶狰狞的面孔——抚安,你早知道官场变成这样了是吗?”

刘玄淮露出美梦破碎后的虚妄表情,他是抱着兼济天下的君子梦走进仕途的,但残酷的现实告诉他,在那样黑暗的不靠结党营私就活不下去的朝堂里,他的达则兼济天下不过是纸上的笔墨,重得没有二两。

沈辜知道很多,从她只言片语里就可探出她深不见底的城府,可这种城府又远非李持慎谋权的心机,抚安是纯粹的小将军,她的一切目的在于保护,保护百姓和国土。

可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凶狠的面目下有的多是上位者的保护之心,其本身另外起草了份目的,这目的是什么,除了她自个儿没人能知晓。

“必要的时候,我会是那个殉难者可他们本不该是。”沈辜望向远处情状各异的兵们,刘玄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你带他们去殉,他们心甘情愿死得无悔——你不带,有人会真把他们当陪葬品。”

沈辜阖眼,喃喃,“是啊,陪葬品谁乐意被人扔掉当陪葬品呢?”

作者有话说:

兵燹(xian,第三声):战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