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加低落,她她她不会让程戈——那个屁的程校尉——留下来看人嘛?!为什么要把他留下来?
“你沈辜!你答应我爹要给我好前途的。”
抚安垂眸微微笑了,她像是在说孩子话:“我耍赖皮啦,打仗哪适合你啊。”
王苌闻言,怔了下,而后不是委屈,是满心怒气了:“你不能骗我,迟先生教过我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你是”
他的声气在沈辜抬起的平静目光下渐渐变弱,可他忍着眼里泛起的潮意,颤巍巍地说完了:“你是你是先生最好的学生,不是吗?”
所以要听先生的话,不能言而无信的。
沈辜淡漠地斜了他一眼,再埋头,闷声:“你现在去数,我们少了多少人?”
早上少了十七个啊,都是被蛇咬死的。
除此外,打的两仗不都赢了吗?
王苌茫然地去数了,数完茫然地回来,茫然地回答:“少了七十有九。”
说到底,这群王师们本来连战场都没上过——是一群不喊撤退就不会回头的菜兵。
仗打得再漂亮,也会有人牺牲。
沈辜靠着树干滑下,屈起膝盖闭眼,过了良久没发出声音,好像是睡着了。
王苌站在她面前,默默地盯了许久,不知下定什么决心后,又转身离开。
她在其渐远的脚步声里睁眼,望着他宽厚结实的背影:“你们有的是前途,我走的哪条途——归途?”
归墟归妄归死之途。
她每一脚落下,踩的是尸体还是泥地,自己都不知道。
第32章 战俘
◎孬种啊孬种◎
从阒贼手里抢来的米粮煮着吃格外香,士卒们躺在半成工的木屋前,吃得满面红光,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