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裕对萧平衍的本性再了解不过,对此波澜不惊,只是在见着周太傅后停住脚步,含笑问候。
周太傅苦笑了声,并未多言,只是轻轻拍了拍沈裕的肩。
他老人家看着萧平衍长大,最疼爱的孙女又被一纸婚书绑在那里,种种关系交叠,总是盼着萧平衍好的。
可这些年,却是越来越失望。
仿佛登基之后,连最初那些可取之处也渐渐消磨殆尽。
公孙玘收起嘲讽的心思,宽解了老人家几句,一直送到丹凤门,这才折返官署去寻沈裕。
事有轻重缓急,他顾不上先前惦记的事,低声问沈裕:“这是怎么回事?圣上这人虽有些拎不清,但也不至如此荒唐……”
先帝晚年虽不如早时“耳聪目明”,但若萧平衍当真如此,决计不会将皇位传给他。
沈裕漫不经心地笑着:“从他当初接见漠北朝拜,为美色所惑,将郦妃收至身侧时,不就已经注定会有今日了吗?”
沈裕与漠北水火不容,这其中横亘着血海深仇,活一日,便一日难释然。
可于萧平衍而言,这算不得什么。
他高高在上,眼中看不见边关枉死的数万将士,只有千娇百媚的美人,与使团匍匐在地送上的奇珍异宝。
可郦妃并不是善茬。
漠北黄沙磨砺出来的明珠,不是性情柔弱、风吹一吹就坏了的美人灯。她恨极了沈裕,又岂会不恨萧平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