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一天比我想象之中来得还要快,”沈裕吹去茶水氤氲的热汽,一哂,“也更容易。”
公孙玘惊疑不定,想起沈裕身上那不知名的毒,恍然道:“你是说,郦妃在背后动了手脚?”
沈裕微微颔首。
哪怕商陆亲手割下大巫的项上人头,大半物什都被他付之一炬,可郦妃贵为公主,又岂会一无所有?
公孙玘迟疑:“那……”
“倒也正好。此间恩怨早些了结,我也早些……”沈裕鸦羽似的眼睫低垂着,忽而一笑。
公孙玘大半心思惦记着正事,小半心思惦记着清宁宫那位,一边端了茶盏一边随口问:“早些什么?”
沈裕慢条斯理:“早些成亲。”
公孙玘一口茶水呛到,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少时母亲在时,每逢年节,容锦都会陪她守岁。
容绮年纪小,觉多,虽每回都说着要等到子夜看皇城的烟火,但总是撑不到就睡了。
容锦依偎在母亲身侧,又或是躺在膝上,母亲会用那把旧木梳为她梳理长发,讲些佛经中的故事。
最后病重那年,母亲只是坐得久了些,便会上不来气。
枯瘦的手无力地搭在她脸颊边,拢起散下的碎发,难过得说不出话。
容锦攥着母亲的手,缓慢却坚定地承诺,说自己一定会带着容绮好好过下去,叫她放心。
母亲去后,容锦用稚嫩的肩撑起担子,不再是谁的女儿,而是“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