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激动也翻了个身,险些要坐起来。他质问:“真的?”洪摟姝媛
张良娣苦心道:“臣妾如何敢骗你?只是一来臣妾不知那是何物,二来臣妾也不该干预你们父子间的事情,更何况那还涉及朝政,所以臣妾就没把这事放心上,也就没与你说。”
太子的表情有些迟疑,他知道李俶与李倓私底下有和天幕接触,但具体有几次、在什么时候,他全然不知。作为父亲,他没必要去疑心自己的孩子,这两个孩子在他眼里是非常优秀的,李俶更是被他当为接班人在培养的。
张良娣的眼神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狠辣,她心里门清,凭她三言两语不会动摇太子,但她得种下怀疑的种子,如何种怎么种,从她生下儿子李佋的那天开始,她就在谋划了。天幕的出现给了她一个绝好的机会。
她继续说:“眼下臣妾把这件事说出来,也只是与殿下聊闲话,毕竟倓儿很优秀,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凡事不能只想好处……”
太子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
“我是担心你呀殿下。”张良娣柔声说话,那感动之情好像要掏心掏肺似的,“前几年俶儿倓儿都各自娶了亲成了家,马上而立之年,而陛下……陛下又十分健朗,反倒是你,我日夜看你操劳政事,实在是心疼得紧啊!”
“哎!你怎么净说胡话!”太子李亨假意埋怨,“我为大唐鞠躬尽瘁,只怕付出的不够,哪里能想那些事……再说陛下是大唐天子,岂是你我能妄议的?”
张良娣卑微道:“是我多嘴了。但殿下也得为自己考虑不是?难道你真想几十年到头来,辛苦半辈子,享不到一点该有的福气?”
太子哪能不明白张良娣话里话外的意思?
眼下玄宗身体健朗,搞不好还能当十几年皇帝,但他这个半辈子操劳命还能不能再熬十几年?若是他先一步走了,后面紧接着李俶上位,那真是替人做嫁衣!就算是他亲儿子,那他心里也憋得慌。
“行了行了!睡吧,今夜我就当你梦魇着了,说梦话呢。”太子翻了个身,背对着张良娣,表示不愿再聊了。
张良娣不动声色地勾起嘴角,但嘴里还在委屈:“臣妾是为殿下好啊,殿下……哎不论殿下如何想,总之臣妾的心这辈子都是殿下的。”
寂静无话,夜渐渐深了。
太子李亨没有睡着,他脑子里一直在想张良娣的话,也是很不甘心怎么就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当上皇帝——太子太子,名头是真好听!还不就是个有血缘关系的“朝廷打工人”,当年上位上的就腥风血雨,上了位后十几年被李林甫打压,几乎压得他喘气都难,每天在玄宗面前惊心动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要像他那三个哥哥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还好贵妃不是当年的武惠妃,对他并不刻薄。而且自从玄宗与贵妃在一块后,脾气也变得好了许多——或许是耽溺美色没有闲心罢了,总之这些年他的日子才舒畅一些。
他的上面是松快了,结果下面小辈又要闹腾了?李俶是他心里的接班人,但也并不是一定的,只是李俶品行好,有能力,自然深得他的心。而李倓……李倓这个孩子太过执拗,虽然也很有才能,但总不听他的话,十分叛逆。
李俶与李倓关系好,平日里有李俶带着李倓,太子也不怎么担心。可偏偏张良娣这一番话,让他思考,李倓会不会,有点那门子心思——尤其是天幕出现以后。想到天幕,太子很不爽,他想到当初天幕预言他会听信谗言,杀了李倓。疯了吗?他是这么虎毒不食子的人吗?他嗤之以鼻,对天幕完全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