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看着被窝里几乎不动弹的曹丕, 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唇角挂着写药渍, 连呼吸都很微弱。
那一瞬间, 他又想起安然告诉他的,曹丕只活了四十岁。
从前他都不敢信,分明他哥哥比他体格好太多,怎么能那么早就……就生病呢?眼下一看,真是悲从心中起,鼻尖一酸,眼泪说掉就要掉。
“你哭什么?”曹丕眯着眼,显然刚才并没有在睡,而是观察他很久了,又或者是懒得动弹,就这么任由曹植走神。
“没哭。”曹植怏怏道,“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就病了?”
曹丕道:“不要紧,喝点药,过几天就好了。”
曹植早就问过大夫了,说曹丕是过度操劳,累病的。还好不是麻烦的疫病,只是曹丕平日的公务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怎么就能把人弄成这样呢?虹篓梳原
不想还好,一想又想起安然说的话——仔细想想,他的哥哥,自任五官中郎将后,再也没有什么开心的时候。
“……你失眠多久了?”曹植忽然问。
曹丕一愣,用惨白的嘴角扯出个笑:“哪有失眠,我好着呢,睡觉雷打不动,还被你嫂嫂嫌弃呼噜声响。”
曹植不信:“那先前在铜雀台又算怎么回事?”
曹丕歪过头,面朝里不看他,道:“那是例外,我只是、只是做噩梦罢了。”
“梦见什么了?是小时候的事吗?”曹植见曹丕不搭理他,偏要追问,“这样的梦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做?这么多年一直缠着你?”
曹丕咳了两声,感觉是躲不过去,又回头严肃道:“做个梦而已,哪有纠缠。倒是我要问你,曹子建,你没事闯司马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司马门意味着什么?”
“不知道。”曹植理直气壮,完全一副我没错的模样。
曹丕气得立马要爬起来,曹植也偏偏就不扶,看着曹丕只穿着中衣,颤颤巍巍、毫无力气地坐起来,瞪着自己。
瞪了一会,感觉气消了,曹丕沉声道:“你这样做,父亲会对你很失望的。”
曹植道:“我要的就是他失望。”
“你说什么?”
“他对我越期望,对你反而越不利不是吗?只有他对我失望了,他才会安心把世子之位交给你。”
曹丕皱着眉,质疑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曹植毫不畏惧:“我说什么你很清楚。”
曹植站起身,给他哥哥倒了杯热水回来,像是哄着孩子似的,可能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很过分,但对于哥哥还是能求几分原谅的。
他道:“无论我做什么,他们都会替我求情。我夜夜醉宿,寻欢作乐,好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我的喜好罢了。我只有真的触及到一些条例、法规时,他才会对我正视,才会对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