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段黎仿佛又身在了辽阔的草原,她的阿姐站在花圃间对着她笑。
阿姐嘴喜欢拿嫁人来打趣她,慈爱地笑着为她描眉。
“丫头长大了,要嫁人了。”
可是她的阿姐终究是看不到她嫁人的样子了,而是死在了去年寒冷的冬夜,她被阿姐领着躲在草堆间,而自己却被拉入营帐。
透着毡门帘,男人嬉笑着喝着马奶酒,胡琴的声音盖过撕声地尖叫。
烽火通明,隔日,阿姐的尸首躺在帐营外,任由白雪洗劫。
“丫头。”
熟悉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叫她安心。
“闭上眼,睡一觉,睡着了就不会觉得痛了。”
每次受伤了,生病了,阿姐总会抱着她,轻轻地抚慰着她,让她安心的进入梦乡,因为看不见,就不知道自己留了多少血,受了多少伤,睡着了也就不会感觉到痛了。
可是她已经不叫丫头了,她有名字,叫阿黎。
“阿黎……这是个好听的名字。”
“你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阿姐朝着她露出满足而幸福地笑,她朝着段黎挥了挥手,像是在道别。
她知道,这都不过是梦一场,可指尖却能感受一股真实的热度。
段黎缓缓地睁开了眼,身上酸酸麻麻的,抬起眸,却是一道亮眼的白色,她看见自己死死拽着的衣角,瞧着段玉笙撑着脑袋靠在床边,正均匀平缓地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