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疑是药人的血影响了她。

药人很奇怪,总是不言也不语。那一日阳光明媚的时候,他揭开面具,脱下缠裹的布,走到阳光最盛的地方躺了下来。

就像植物一样,他需要晒太阳,他不仅喜欢太阳,也喜欢雨露风。

赵无寐走到药人身旁,问:“你的血是不是会改变人的性情?”

药人换了个位置躺下,好像是怪赵无寐挡住了他的阳光。

赵无寐笑了下,竟没有责怪他,她潜意识感到不妙,仿佛药人的灵魂也随着他的血汇入了她的身体。

赵无寐有一种被同化的战栗感。

可是她也离不开药人了。

盛懿用来试验的两个伤者,未能得到药人血液的持续补给,于一个清晨双双暴毙。

赵无寐也躺了下来,过去她从来不会做这种事。可现在却觉得,没什么可做不可做,随心罢了。

太阳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赵无寐想起了病逝的母后。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母后的怀抱也这样温暖。赵无寐不知为何,竟有一股落泪的冲动。

药人不知何时移动了位置,躺在了赵无寐身旁。

他触碰了她的眼,在那一瞬间,赵无寐透过药人的手来到了南疆深林。

泉水、鸟声、日光,那幽绿而沉寂的一切,药人的回忆就这样在赵无寐眼前展开。

泥土、雨露、藤蔓,她仿佛成了一株小小的药草,在深山里发芽、生长,世间的一切与她无关。

所有急切的欲望淡去,爱恨的极致淡化,只余幽幽,只余悠悠,赵无寐在这一刻竟忘却了自身,她知道这很危险,可是她有些累,而药人带来的宁静是那样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