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容知道自己是奴才, 是殿下的奴才。但殿下真的没有一点在意自己吗,为什么连一点都没有。
忽然脸上有水渍划过,他无措地伸手碰了碰,好像是自己流的眼泪。
长容还是不相信,于是他一直留在这处,每每遇到一个路过的人都问他有没有人来找过自己。
“有人来这边寻过人吗?”
被拦住的难民后怕地躲开,看着眼前人薄弱的气息和惨白似恶鬼的脸色就害怕,“这…这年头,死人多正常,谁会费心思来找人。”
长容找了整整一日,最后他明白可能殿下真的只把自己当成可有可无的奴才,他真的被抛弃了。
他早就死了,死在几日前的山腰处,尸体腐烂发臭残缺不堪,别说下葬,就连尸身都不能保全。
长容愣了愣,他想起来自己本来就是残缺的,就算没有那些野狗自己也是个身子残缺的太监。死了就死了,主子才不会在乎。
他恨这当今做主的天子朝臣,恨自己为何年幼就遭遇饥荒颠沛流离,恨弃养他许久的父母为了几两银子找回自己送到宫内做太监,恨欺辱打骂他的内侍。
长容表情有些狰狞,气息却越来越虚弱。他想着自己如果不死,一定要杀光所有欺辱过他的人。
意识模糊间他又听见卢怀仁跟他满口仁义道德,他说为了百姓为了自己为了兄弟妻儿,加入义军改朝换代,让天下人都过上好日子。
长容点了点头,但他是福薄的太监没有妻儿,没有关照自己的兄弟,他也半点不想搭救麻木不仁的百姓。他只为了自己,只为了再去问问殿下,为什么要抛弃自己这个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