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页

几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于是以书信中的“家”为题目各自赋诗一首。许生诗意最佳、宁生次之、孙生又次、张逢才最末。

他并不失意,反而真心钦佩三人。

此后但凡有时间,张逢才都会来这条街上找他们品诗论文,直到乡试临近,再一次邀请几人被拒,才无奈独自离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乡试放榜。

张逢才赫然中举,荣升成了“举人老爷”,报喜队伍亲寻其贺喜,大街小巷为之传唱,人人钦慕好不风光!

自鹿鸣宴出来,张逢才来到三人的书信摊前。此时的他遭遇人生重大改变,通神气质卓越傲然,虽因品性高洁言语态度未曾发生变化,可终究物是人非。

三人望着满面春风截然不同的他,要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天下学子孜孜不倦十年寒窗为哪般?不就是求个金榜题名、光耀门楣。

“我之才识不过一般,论学问诸君皆在我之上,若当初听我劝言同去参试,桂榜题名几位俱在其上啊。”张逢才替他们惋惜不已。

三人心中愈发苦涩,只能讷讷无言。

又是春去秋来,寒暑转换。

街道上当初卖炊饼的好心小挑贩已经不在,据说是换了个门路生意,酒楼里的跑堂小二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孩子都能满地跑了,大家的面容不再年轻,连他们自己都一样。

张逢才后来又参加了会试和殿试,一路高中,虽然不是什么三元头名、亦未进一甲名列,却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彼时进士出身的他在一片敲锣打鼓中穿袍服戴冠帽配羽靴、簪花跨马于省城街道上穿行,满是书生意气、恣肆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