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视线落在磐阳桌面上,瞧着她也没动几筷子,便又道:“你自己方才还说,皇后身为国母做出来的粥,那都是福泽,你看你才吃了几口福泽?食不言寝不语,你同我说话之时,可有想过食不言?”
磐阳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我身为嫡长女,理应教导妹妹,三妹妹,如今虽然是家宴,但规矩不应该摒弃,若那日借鉴邻国使臣,你这样子暴露脾气秉性,岂不是丢了东氿的脸面?”
磐阳这人,最喜欢上纲上线地将一两件小事同家国大事牵扯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身为皇后嫡出的长女,自觉的理应先天下忧而忧,还是自持身份,以为说两句大义的话,便显得自己与众不同。
慎晚懒得去理她,倒是贺雾沉,一面给慎晚夹菜,一面道:“大公主此言差矣。”
他没有停下手上夹菜的动作,似是用很平常的语气道:“此前东氿皇室家宴,讲究是便是同寻常百姓一样长桌共饮,一为热闹,二为亲近,只因祖上有过兄弟阋墙之事,公主又何必在家宴上,强调这些规矩。”
贺雾沉开口,倒是嫩比得过慎晚十句。
慎晚说多少,对磐阳都是皮外伤,但贺雾沉一句话,伤的便是磐阳的心。
磐阳眼底的落寞根本隐藏不住,却也只能看着贺雾沉,声音柔了几分:“驸马说的是,只是驸马此前也亦出身名门,又何必做伺候人的活计?”
在磐阳心中,贺雾沉便一直是那样高如天上月的存在,可如今的天上月却在给地下的淤泥布菜填汤,做低贱的活儿,行低贱的事。
慎晚却是不在乎,只道一句:“那大公主可得给我家驸马看住了,你瞧见的时候,他是伺候我碗筷,可还有你瞧不见的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