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红烛要燃上整夜,祝珣一时瞧着那烛上光火入了神。
过了许久,听到内室中连翻身的声音也没有了,他自榻上站起,轻步行入内室中去,昔日属于他的拔步床此刻上面正睡着奚昕然,隔着一层朦胧的红帐,他隐隐能瞧见她的身形轮廓。
虽知道这般冒失不妥,可终是没忍得住,伸了手去轻轻探开红帐。
卸了妆的小姑娘面容奶白,长眉平整,侧着身面朝外,初次,祝珣初次这般安静的盯看她,实际上奚昕然长相极美,五官立体,一双眼中总是透着一股难见的灵气。
他清楚,现在心底似对她的情感正因那些奇怪的画面一点一点的改变,似天水润物无声,只是他一时还不乐意全然承认罢了。
他清高自持了二十多年,从未想过会为这样的姑娘困顿住脚步。
极低的一声叹息,他将帐中的手收回,任由红帐垂落,扭身出了内室,回到罗汉榻上。
府中宾客尽兴,自这园中已经少能听到前院的吵闹之音,今晚月色极美,府中灯火明光似星河落于凡间,一片映照之景。
月光皎洁处,一人身单影只坐于园中竹林石椅之上,手上长剑在月色下闪着清寒的光,七杀手执巾布认真擦拭剑身,不落任何一处角落。
竹林后传来脚步声,七杀眉目一动,即便不瞧,也能从脚步声中分辨来人,原本的警惕一点一点消散。
良启自竹林后露了头,一见七杀果然在此,便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七杀似没看到人,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仿若此刻天地间仅有他和他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