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仙?”柴信之目光扫到他头上的白色发带,才意识到那竟是在戴孝。
云磬点头,“后来,姐姐身怀六甲被迫遁走他乡,当年我少不经事,一心报效明主,竟不知姐姐是被何人所害……”细长眼睛危险地眯起,“如今,我却是知道了,信之,你说,这风满楼的走狗,我是做还是不做?”
柴信之一时口干舌燥,竟不知如何应答。
风满楼百年基业,势力结构早已丰满,若说风满楼是一只振翅的苍鹰,总楼为心脏,红白两楼为双翼,剑阁为尖喙,那么广乐坊就是风满楼的咽喉。
如今看云磬的样子是萌生了退意,虽然柴信之已经退出江湖,但骨子里流着的仍旧是柴氏血脉,眼看着楼中的股肱之臣离去,他做不到淡然。
可是,云磬与云仙不是姐弟,胜似姐弟,柴梦飞欺杀云仙,做弟弟的若还能在他手下卖命,那简直就是畜生不如。
云磬这样玲珑剔透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柴信之的想法,咬牙狞笑了一下,“你也不必为柴梦飞忧心,你拿他当哥哥,他可有拿你做弟弟?信之,良禽择木而栖,当年诸葛兄弟尚且可以分侍二主,更何况是你们?”
柴信之叹气,“大哥欠下的债我不能为他抹去,你若离去,我无话可说,只是,做兄弟的恳请你一件事,看在你我多年出生入死的份上,放过大嫂和梓渐,大哥对不住云城主,但别人是无辜的。”
云磬看着他,半晌,轻声念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云磬!”柴信之厉声叫道,怔了一下,放缓声音,“云磬,梓渐只是个孩子。”
云磬没有再说话,拂袖起身,缓步走到窗边,推开雕花窗子,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寒风吹入,冲淡了斗室中令人窒息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