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季婳扯了扯嘴角,笑了,“自我催眠,蠢货一个。”

温淮月那一长段的长篇大论最后几句其实是瞎说的。她只是在孤注一掷,用最后一点自我欺骗的瞎话,妄图得到季婳真实的想法。

而那个真实的想法自然是温淮月的心里所想——季婳在骗人,她有把自己当家人,不想见面都是骗她的,其实她很想念自己。

这只是季婳的一个恶作剧而已。

温淮月多天真,旁人都认为她懂事知理,是个好孩子,可其实呢,她只是个偏执认死理的小狗。

她愚笨,所以被冷漠的成年人欺骗了。季婳到底还是无情,毫不客气的戳穿了温淮月话里欺骗式的“自我以为”,也没去思虑这番话在一个等了她三年的十五岁少女身上,是否是一把裹霜挟寒的刀刃,残忍的切在温淮月骨骼上。

无情如季婳,她才不会瞻前顾后。

她不明白温淮月为什么哭,为什么难过。分别不是人类的常态吗?这是两相互益的事,为什么伤心。

季婳空荡荡的活了几百年,人类的行为处则她都懂,但是理解并不意味着感同身受,大多时候她都只是站在规则这一端,孤寂凉薄的看着另外一端人类的悲欢。

她不能懂温淮月溢出来的悲伤。

忌恨,埋怨,怒意,三管齐下在温淮月心脏重重扎根,生出阴森的芽。

她觉得胸口闷的慌,那股熟悉的狂躁有一下没一下撞在她心口,她想发泄,狠狠的发泄,想撕碎这让人糟糕的一切,但都被温淮月死死的压回了角落。

“行了。”季婳和温淮月僵持了那么久,自觉自己已经说的够清楚了,有点累了,摆了摆手,“很晚了,回去吧,以后别来了。”

“我不。”温淮月木着一张脸,“我腿有伤,走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