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尾绯红,长睫挂着晶莹的泪,细长的腿无力耷拉着,怎么瞅怎么漂亮,不免令人惊叹世间竟有如此媚而不自知的尤物。
尖尖的下颌坠着一滴将落不落的汗,季平奚指尖轻抹,搂着她不知说了怎样的荤话,惹得郁枝掀开眼皮嗔看她。
这一看又看出火来。
比起聪明能干的公主殿下,郁枝穷苦人家出身,自幼养家糊口,性子里多了三四分多愁善感,漾着情思的眼目不知何时浮起一缕伤感:越亲密,越难放手。
而情敌太多。
比起北域圣女,比起那些出身名门的花花草草,她自知身份卑贱。
饶是外祖父被陛下追封为一品侯爷,在季平奚面前,她仍然是那个挣扎在流水巷需要拯救的卖花姑娘。
这是郁枝的难堪与无奈。
若有选择,她也想光鲜亮丽地出现在心上人面前。
而非,一个妾。
欢潮到极致,她借着此事痛痛快快哭出来,哭得人手足无措。
季平奚抬起她下巴,一向心有成算的人面临此景拧着眉出声:“怎么了?”
郁枝睁着泪眼看她,说不清心底是何滋味,许是尝到这人给她的甜头,忍不住失态。
人都是贪婪的。
这人给她三分好,她就克制不住地去想六分、八分、九分。
她抽噎一声,哭得梨花带雨,泪扑簌簌的。
季平奚细细琢磨她的反应,眸子浮起疑惑:据她的经验,枝枝没道理不舒服。
她眨眨眼,郁枝不欲多言,又喜欢她的无赖,心头积压的郁结和妄想骤然破防,她吸了吸鼻子,腿还颤着,嘴上委委屈屈道:“还要……”
像哭着要糖果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