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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勤也回过神,胡乱地擦了下眼泪,也笑着附和:“对啊,不愧是我闺女,有股子狠劲。”

这是“死亡”这个词第一次清晰的出现在向笙的世界里。

但向北和柯勤的表现影视作品里崩溃大哭的家属完全不沾边,以至于她的第一反应也不是害怕,只是有点紧张。

治疗期间,向北和柯勤也不像“正常”的病人家属一样满眼都是疲惫,他们的眼睛总是亮的。

向笙也和同病房病友们的画风格格不入,活泼的像来病房度假一样,每天最大的苦恼,就是化疗。

肿瘤病房里死亡是常客,昨天晚上还打过照面的隔壁病友,第二天睁开眼身边的床便空了。“死亡”这个抽象的词语,第一次在向笙的脑海中有了一个具体的表象。

她开始害怕了。

但她不敢让向北和柯勤察觉到她的害怕。

十五岁的年纪,思维活跃的好像夏夜里对着街灯上下翻飞的扑棱蛾子一样,“死亡”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她没琢磨明白,倒是把自己“身后事”安排妥帖了,为此还专门写了两张纸的“遗书”。

这封遗书是护士给她换被单的时候发现并转交给了向北和柯勤。

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打开了向笙的遗书,最后在笑的前仰后合——这熊孩子煽情不过两三句,写到后面就开始翻旧账。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和爸爸偷偷溜去超市买冰淇淋,爸爸趁我不注意一口咬去了我半个球,对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但我已经不生气了。”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妈妈你还记得那根坏掉的口红吗?它其实不是爸爸弄坏的,是我弄坏的,我害怕妈妈生气,就把罪名嫁祸给了爸爸,希望妈妈能原谅爸爸,口红坏了还可以再买,爸爸打坏了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