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十几分钟后,一身苗圩盛装的张黎生出现在了二木家的竹楼里。
其实治丧根本就不需要这个十几岁的少年真帮什么忙,他的出席只是一个张、禾两家和解的象征。
不一会,以前接到过李春然请丧的乡亲们,便一个一个的出现在了二木家中,在众人的帮衬下,丧字、丧花、土石台子等等治丧应用之物,很快便准备齐全。
下午两、三点钟,二木家里终于名正言顺的响起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声。
虽然无所事事,但张黎生在二木家一呆就是几个钟头,直到傍晚吃过晚饭,山村里帮忙治丧的老人开始散去,他才回到了家里。
青骡子仍然拴在老宅大门的门闩扣里,饿了一天,已经开始焦躁不安的撩着蹄子。
相信如果不是李春然将它送进张家宅门时,预先戴好了嚼子,这头大牲口已经‘啊嗯啊嗯……”的叫喊起来。
看着青骡,摸了摸它油光水滑的皮毛,张黎生将在路边顺手拔下的一把青草晃了晃,丢在地上,引得骡子低头不断乱拱。
趁着这个机会,他快步跑进厨房,先把装着草药干粉的粗瓷罐子放进背篓,背在身上,然后将一把锋利的短刃剔骨刀别再自己腰间,用外衣盖好,最后抓着一块晾干的宽大抹布,大步回到了院里。
青骡子还在拱头,张黎生将抹布顺势系在了它的眼睛上。
对于山村驯养的牲畜来说,蒙上眼睛就代表着开始拉磨做活,做完活后自然就有香甜的草料嚼吃。
于是青骡很快便安静了下来,任由张黎生牵着走出了家门。
乡间石板小路上,月牙初升,一个苗装少年背着竹篓,牵着一头六七百斤重的骡子散步,这样的场景就算是苗人山民也不常见。
但既然鸹窝村的乡亲已经将张黎生当做‘老汉’看待,他做出再奇怪的事情,也没人会出声询问。
反倒是路上有一名略懂华语的外国旅行者,大着舌头问道:“少年银,很晚了,你钱着马去做啥么?”
“this is a ule(这是只骡子)
i took it to sacrifice,r(我带它去献祭,先生)”张黎生笑了笑,用英文熟练的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