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杜仲就把妹妹撵回房休息,他自往宋辰的住处走,脸上的神情已从和煦冻冰上霜了。

东厢房门未闭,宋辰单手搭在炕桌上,盯着眼前半残的棋局发呆。

“今日不下了。”杜仲心内装着事,少见的无甚下棋的兴趣。

宋辰拈起一枚黑子,低声道:“师兄在想那位‘贾瑞’之事?”

杜仲剑眉微扬,回头望了一眼这里与堂屋的距离,“你听到了?”

宋辰点头,看向他。

正如杜仲留下宋辰时说的那样,宋辰已然是杜家的一份子,听着了也不妨。

宋辰坦荡荡,杜仲也不矫饰,淡声道:“事关安安,我得确定那个‘瑞大爷’不会纠缠或者胡说才行。”贾家那些老爷少爷儿们的品性可大都不咋样儿,别无端端惹上一身臊。

师兄弟俩艺高胆大,这晚上就摸到了贾家族人所在的街巷,此时尚不很晚,这几日又无宵禁,因此倒叫本只是先来转一转的二人很容易得知贾代儒一家的住处——杜仲和宋辰方到代儒家附近,就听到了合着偶然间响起的炮竹烟花高一声低一声的人声,一个老者高声喝骂,一个男子磕磕巴巴的背书声,还有个老妇人口口声声“瑞儿”“瑞儿”的心疼叫唤。

“这人家里不打紧罢?”两人向路过归家的行人问。

“哦,又是儒老太爷教孙子背书呐!”几个才晃悠回来的醉汉摆手冷哼:“放心罢,没什么事儿!那家里的老太爷又管教孙子呢——初一闹了一回,大元宵节的又闹,显摆他会教孙子读书嘛!多早晚都不叫左邻右舍的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