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云安那丫头记性好,平儿刚把我说的话告诉她,她一丝儿没耽搁就凑齐了那箱子‘孝敬’——叫大太太知道了我的孝心,恐怕这会儿爷也得去跪祠堂了,谁叫你娶了个不孝的媳妇呢!”熙凤赌气一般,接连说了几个“大太太”。
贾琏与邢夫人只是个面上情的母子,听她这样刁难新儿媳,又心疼凤姐又觉伤了自己的脸面,一时脸上青白一片,很不好看。
凤姐趁机告状:“你只说怎么处置这四个人罢!我也不偏袒自己的丫头,全听你的主意!”
贾琏恨道:“作死的蹄子,若不罚一罚,只怕她们还不知厉害!”
“那二爷倒说怎么罚呢?”凤姐似笑非笑。
迟疑一会子,贾琏又心软了:“你们女人家拌嘴吵闹是常有的事,原也是太太借题发挥。她们虽有错处,但幸而我家有贤妻,不曾闹大了——不若就罚手板儿,再黜几个月的月钱,二奶奶觉得如何?”
熙凤冷笑:“我的丫头已掌嘴十下,如今再照二爷说的另罚一通便是。只是你那两个宝贝,我却一指头都没敢弹的,只等着二爷替我做主,发落她们。谁知二爷心里头,两个奴才比我这正头奶奶还重,今日她们给我惹的大太太要治我的罪,焉知明日不会带累的我被老太太厌弃——罢,我也灰心了,就按二爷说的照办就是……”
贾琏听这话不像,赶忙一把拉住凤姐,果见她桃腮满布泪痕,神色恹恹淡淡。
“好奶奶,你说什么是我不依的,既如此,也另罚十个嘴巴子就是。”
王熙凤摔开手,气道:“果然我的话二爷没听到吗?别个我都能抬手放过,唯有那个挑事的要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