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插满了长剑,三人进入时,都循着既定的路径,规避地上的这些利剑。这许许多多、琳琅满目的剑,有些只有剑身,有些加之剑柄,有些安静地躺在剑鞘中。
“这里共有一万五千六百八十一把剑。”江歇微微俯身,从地上抽出一把,“这把剑,名为‘长风’,是他在九十二岁时用过的,他只用了十九天,就抛在悬剑堂中。后来他参悟万象,方才从悬剑堂中将剑取回,重新搁置在十二楼中。”
谢灵均心中苦涩与骄傲同时涌起,有什么比看到自己父亲涌过的上万把剑,还更能触动他对剑的喜爱吗?
江歇走了一段路,将手中的长风剑随手插在地上,又弯腰拾起另一把剑,说:“这把剑,名为‘悟过’。师弟十分崇敬玉清真人,玉清真人的剑名为‘悟过’,他在九百六十二岁那年夏日,模仿玉清真人,将自己的剑也命名为‘悟过’,寓意常思己过。”
江歇抬起剑来,用食指、中指轻轻抹过剑身,感怀道:“师弟的本命剑,在他八千五百岁那年寻得。在此之前,他用过的许多剑中,这把‘悟过’算是跟了他很长时间,足有三百六十六年。”
说完,江歇又将这把悟过剑甩入地面之中。
谢灵均听到这里,明白江歇的意思了,江歇准备从谢长怀用过的剑中,为他寻得一把趁手的。
谢灵均动容道:“师尊,你……很清楚这些剑……”
江歇怔了片刻,缓缓点头:“是。我在慰灵塔中,看着师弟的尸身,闲来无事便想想他生前的片段。久而久之,几千年的时光都牢牢印在我脑海中了。”
江歇对谢长怀的剑,如数家珍,丝毫不爽,这是何等的了解与珍视?
“罢了……”江歇脸上又现出十足的哀恸,语气愈发低沉,“死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我本想永远封锁这栋楼,可往后万年、十万年一过,我们都老死,谁又记得青阳阁还有过一个谢长怀?与其让他的剑束之高阁,不若赠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