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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所有的事情,可此时,坐在孙家前厅的门槛上,坐在孙婺身边,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虽然事关重大,但若真将一切和盘托出,他又不得不暴露自己也能记起前世这件事,其后便是无法拒绝的水解之事……

一时难做抉择,他便呆呆地看着院子里的两棵橘子树。

这时候,有两个仆从手捧布匹进了院子。

看到坐在前厅的两人,其中一人屈膝行了一礼,道:“袁大人命我等将这些蜀锦送与小姐,小姐可要拿去做衣裳?”

孙婺正一粒一粒果肉地吃着橘子,一瓣橘子吃了半晌都没吃完,听人这么说,将橘子塞进陆绩的手里,去看自己的礼物。

袁耀送来的蜀锦,两匹朱红色,两匹青莲色,阳光下光华流转。在这个时代,生产力低下,蜀锦寸锦寸金,袁耀送来四匹布简直是把她捧上天。

但她其实已经见识过无数好东西,甚至曾经在建业发展出类似云锦的织品,如今见了这四匹蜀锦便也说不得多惊喜。

想了想,她指着两匹朱红色的蜀锦同仆从道:“我倒不必了,这两匹布你拿去给陆郎做三身新衣,不然他天天只有一身襦裙还怪可怜。”

陆绩内心还正煎熬着,听她这么说,心里酸涩中又有些动容,于是踱步到她身边道:“我也不用,你便自己留着吧。”

“不行不行,你这身白灯笼看得我心里丧丧的,不如换个红灯笼喜庆一下。”

说完,孙婺又指着陆绩这身白灯笼似的襦裙同仆从道:“就与这一样的大小、款式,依样画葫芦,再做三身红的出来。”

仆从却是很稀罕那蜀锦,怕暴殄天物便有些犹疑,“也不必给陆郎做这么许多吧?况且这一模一样三身,恐怕以后还要分不清……”

“若是怕分不清……那就在三身襦裙上各绣一个大字。”孙婺将陆绩翻过来,指着他背后说,“就在这儿吧,一件绣‘过’,一件绣‘年’,一件绣‘好’,最好用正黄色丝线来绣,醒目。”

“那样怕是不好看。”陆绩拒绝,他同仆从道,“什么也别绣,就三件一模一样的吧,我分得清。”

“你还把自己当主子了?”她将陆绩推到身后,又和仆从说,“尽快赶制出来,待陆郎换上新衣裳,你们都有赏,就当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