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仲走到自家门口的大街上,远远就看到了一辆小小的马车。
马车正停在他家门前。
闻仲身为一朝太师,每日里巴结他的人多了去了。更何况,如今他得胜回朝,更是炙手可热。这马车上面没有挂香囊铃铛一类,闻仲只当坐在马车上的使一个规制不高的小官,有什么事情想要他办的。所以,只当做没有看到这辆马车,越过准备叫醒门房,进府去。
却没有想到,他不过刚刚走到马耳处,就听到马车车帘被撩开的响动。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闻大人竟回来得这样晚吗?”
闻仲停了下来。他扭过头去,看到的是一张今日在大殿上刚刚看到过的脸。他马上正了颜色,一手还半抱着盔甲,一手行了规制严谨的半个臣子之礼:“夜如此深了,大王还御驾至此。”
“闻太师不还趁夜深去丞相大人的府上吗?”
殷郊并不下车,他的身子隐藏在阴暗的车厢里,所以,外界也只能看到他那双黑漆漆的,却好似里面有火在燃烧的一双眼睛。但闻仲身为曾经的修行者,视力要更好一些:他能看见殷郊正拿着一只酒杯,没有凑在嘴边,而是放在了膝盖上。他的右手握着酒杯,因为微微颤抖,有酒液从杯口溅了出来。
他的手为什么会颤抖呢?闻仲想。
殷郊并没有喊免礼。所以闻仲就一直维持着这个行礼的姿势。他先是对殷郊现在的表情研究良久,才忽然想起,殷郊刚刚还问了他一句话,略一思索,才回道:“臣不过是好奇,丞相是如何培养出如此之多的栋梁之才,所以特意找丞相问问,并且送她回府罢了。”
殷郊信闻仲的说法吗?
殷郊不信。
像是在朝堂之上的锋芒都不见了一般,在听到文中的解释之后,殷郊并没有立马回击。闻仲以为的勃然大怒也没有出现,对方反而耷拉了眉眼,似乎是有点难过的样子:“若是太师想要知道丞相培育人才的办法,可以找孤要蓝庠的运行反馈,丞相每年都有交的。”
“太师还是和孤更亲近不是吗?”殷郊说道:“要知道,当初可是太师向商容丞相提议,让商容丞相将孤扶上王位的。”
闻太师:……
“若是商容丞相还在的话,想来他也会更加支持孤吧。毕竟以前他曾经跟孤说起过,他曾经得罪过风凝丞相就是得罪过。风凝丞相这种人,睚眦必报,没有什么人会是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