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被她救过,有人因她家破。

唐久翛只静静听着,每一个都是慕枕安,每一个都不是他认识的千金小姐。

那个千金是娇纵的,冷静的,她笑得肆意,她病得萎靡,却仍旧高傲矜贵,有嫡女风貌,亦是少女纵情。

他饮下酒水,像是给自己壮了胆,才向慕家宅子去了。

挨不住了,慕枕安知道自己时辰已到。

若如此迷糊倒也未尝不可,人活一世,不过求个善始善终,不能善始,又何来善终,只这病死一事着实窝囊至极。

她抬臂来掐紧剧痛心口也无法,吐息间也皆是血腥气,是争来的五年,活得也不痛快,到底是争不过了,老天看不过眼自己为祸人间,还是要将命收去。

“小姐……顾家少爷要进来……”

“教他滚!谁都不准进来!让我去……让我去罢……”

“小姐……”

痛够了,她这才想起要哭,泪湿枕边一片,忆不起上回落泪是何时,又是真是假。上好的药材吊住一口气有何用?无端寻来的苦痛。

矜贵的千金再无仪态,蜷着身子张口喘息,像是搁浅的鱼,在求一口生气,寻一条生路。

道是这苍天不公!还未得见盛世太平,还未眼见父亲发达,还未得偿所愿,还未……还未等他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