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知道我?”慕枕安与他见礼,这是仅有的一回。
他连连摆手,道担不起将军之名,眼却是上上下下肆意打量一番,说他端的是登徒子模样也不为过,只这面上的笑,三分虚情,七分假意,和她倒是一类人。
此人倒是有趣,只说他军中退下,正愁没个出路,找过往上峰顾叔,便提及慕家那病痛缠身的闺女,慕枕安觉着好笑,如何不干脆将目的一并说了,非得等着人反问他么?不过也好,素来不喜被动,便顺意询问:“那——你可愿为我所用,任我护卫一职?”
“无所求,工钱管够便可。”
嚯,原是在这儿等着呢,若教他下套,岂不是丢了颜面,她这便顺他所想,点头应下,这一拍板也不必旁人见证,也无需卖身作契,口头答应下来,彼此都知不会爽约。
顾老爷乐得见此结果,笑得只见牙不见眼,摸着胡子直说好。
许舸泽这厮当真奸猾,护卫是护卫,私事是私事,分的严明,他将自个儿颈间拴着的绳递来,那便握住罢,有甚驾驭不得的?
往后,他又领来那疯狗似的男人,忠心倒是较之于他更甚些,那眸子里蕴藏着涌动风云,是不管不顾的家伙,但也栓得住,多简单,只消牵他手,摆上明面的得体笑容,道一句:
——我来给你一个家。
向这个男人伸手过去时,慕枕安也是怕的,纵使生死间穿梭数十年,也不见得抛却恐惧,不怕死,那是不怕死得名震四方,怕只怕死得窝囊,莫名其妙,他会亮出自己的利爪吗?或是……
“好,回家。”得到这样回答,她瞪大了眼,将审视眼前人抛诸脑后,只死盯着他一双眼,是赤红的、杀过无数人的眼,此时正望过来,在掩藏其中的惊涛骇浪里,沉默着等待一个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