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教过你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觉得你那个人,能是一条道上的吗?!”许邑像是有些火气上来了,“许纯牧,我就是这么教你的?!你简直愚不可及!”
许纯牧很少被许邑如此重斥。
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如今心口沉甸甸的,几乎要憋闷得喘不上气,捂着心口,连声音都在发颤:“爷爷,您教纯牧降烈马,熬雄鹰,您告诉我大丈夫当无愧于天地,毋宁死,不屈志,永远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这就是我觉得对的事情。爷爷,您信纯牧一回,楚歇不能回上京,他会死的!”
许邑眼底本有一缕淡薄的酒气,如今也渐渐散去,他黑黢黢的眼眸望着自家孙子,没说出什么,只喊了声:“再来点酒。”
堂上沉默了好一会儿,落针可闻。
分外压抑。
酒上来后,许邑看到太子余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牧儿。过往爷爷教你的,是只在北境适用的道理。”许邑将一杯酒递给许纯牧,摇了摇头,“在上京城,那是些旁的道理。”
言辞里带了几分哄骗似的恳切,抬起手想要摸一摸许纯牧的头,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正襟危坐,又带了些威严。
“爷爷没有教你那些,是因为爷爷不打算让你去上京城。你小字隅安,这一辈子,就承欢在爷爷膝下偏安一隅,爷爷保你一世顺遂。何必掺和到那些挣扎算计里头去平添烦扰。”
“爷爷!”
许邑像是听烦了,挥挥手教人将许纯牧捆了丢进祠堂里关起来面壁,转头便对太子说,“太子殿下,人您要带就带走吧。”
江晏迟看了好一场大戏,如今单刀直入地问了句:“许侯爷果真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