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不断被老师形容成猪,而小飞不断的被老师形容的连猪都不如,但当时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自尊心去为自己辩解了。
当时我爸进来的时候我已经释怀了,因为我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从打架叫家长这件事转移到这个政教处主任身上了,我甚至都后悔刚才干了吉光而没叫四叔先干了他。
当时我确实已经被他骂上头了,甚至在我爸进来的时候,这个畜生还骂的收不住嘴。
我看到我爸涨着青筋就走了进来,于是我也咬着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抄起主任桌子上的暖水壶冲他那大秃瓢上扔了过去。
主任一个激灵躲了一下,这个家伙竟然在躲着的时候还没忘了骂着,直到整个水壶砸在了他的肩膀上,这个世界才安静了。
这个下午到这个晚上就这样结束了,我爸成了120的角色,又把主任送到了医院。
而我这个举动也间接的救了所有人,因为后来只有我得了留校察看的处分,剩下人全部大赦了。当然,这是在第二天再次围堵了校门之后。
在我被我的老子从教导处里面拽出来的时候,我的老子跟我的教导处主任说,老子明天再来。
然后我的教导处主任终于闭嘴了。因为他明白倘若他再如此没有止境的辱骂下去,我和我老子一怒之下上阵父子兵也不是不可能。之后我和我爸一起回家一路上彼此无语。奇怪的是到了家依然彼此无语,我一直以为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泰坦尼克号撞冰山前不也平稳驾驶么。但事实是,那天我确实没有挨一句骂,因为我爸当时刚进楼道就听见教导处主任满嘴器官的声音。关键是当时我爸并不确定我在哪个办公室,于是煞有介事的站在门口详听了一下,我估计他是听到了物极必反的境界,本来我被叫家长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结果来到学校还没来及骂儿子就已经被人家骂了老子,这种事倘若老子再气上加气再把气骂回给儿子的话,那等于全家都让免费让人家给骂了。
全世界能这样肆无忌惮的骂完儿子骂老子的职业也只有中国的老师了。
所以有些被叫家长的家长是很不明智的。因为很多时候很多知识匮乏的老师在教训学生的时候大多都会用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常用成语,不知别人的学生生涯是否尝试过反正我和小飞是屡屡被用,所以倘若家长再把孩子骂回来那是很不合算的,这里需要转转脑筋,平白无故的,被人家挨个骂个遍,而后还要频频点头赞成,这种只亏不赚的买卖是不能干的。
但是打完架叫完家长的那天晚上,我开始学会思考。
当时已经夜深人静,父母都已经被气睡,我一个人静静的起了床,去了厕所,但没有蹲着,我打开了厕所的窗户,透过铁栅栏仰望夜空,漫天的繁星,还有阵阵沁入皮肤的微风,我的长发被慢慢的吹起,那一瞬间让我想起了一首歌来,于是我轻轻的哼唱着“一闪一闪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似乎眼泪都快要被唱下来。
我轻轻的点上一根烟,动作寂寞而华丽,又轻轻的吸了一口,动作华丽而寂寞。
当时似乎郭敬明也是刚刚出道,但我没有读书的习惯,倘若我和其它人一样被他毒害,那么当时我一定会这么想:
那时我站在十五岁,站在青春转弯的地方,站窗台和座便器的罅隙,我终于泪流满面。
和大刀打架的这一日,被叫家长的这一日,就像是黑色的风吹起的日子,是看到大公鸡破空悲鸣的日子,是狗尾巴花绽放仙人掌伤势的日子。而这一刻我又突然想起了西贝,因为下学的时候光注意吉光的方向而忽视了西贝的方向,不知道西贝回家的时候座摩的了没有,不知我不送西贝回家她会不会迷路,不知道倘若西贝迷了路那么现在她找到家了没有,想到这些,我又泪流满面,似乎在西贝抬头低头的笑容间,在千年万年的时光裂缝与罅隙中,我总是泪流满面。因为我总是意犹未尽地想起那一天我和西贝一起回家时我们的手心相互摩擦的时候我内心的勃起。这是最残酷也是最温柔的囚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