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惊得脱口而出:“你是个哑巴?”
话说出口,容凌才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问得甚是伤人,还不等她找补,红盖头底下的人又点了点头。
这一天天都什么事,容凌开始头疼,看来她娘真是病急乱投医,原本哥哥身体就不行,还又找了个不会说话的老婆,日子能好过到哪儿去?
容凌说不出自己是气的还是急的,又觉得这礼节繁缛,叫一个哑巴就这样饿着肚子候着实在是太不厚道:“这盖头你若是觉得闷,取下来便是,我去叫下人送些吃食来。”
说着,她起身就要走。
在这陌生的地方,唯一陪在身旁的人要离开,新娘子难免心头慌张,竟借着盖头底下的余光,一把抓住容凌的手。
她动作有些急切,像是生怕容凌消失般。
这般被人依赖着,容凌语气软下来:“你放心,我不过是出去一趟,马上就回。”
说完,没有等到回答,她这才想起新娘子不会说话。
想她孤身一人,嫁到别人家中,容凌到底还是多了几分同情,只觉得这封建礼数果真吃人,连带着看那红盖头也不顺眼起来。
又不是货物,何必再蒙上一层多此一举的包装?
容凌向来是个想做什么就做的人,索性一抬手,拎起红盖头一角,将它掀起来。
原本是随意的动作,目光扫过盖头下那张精致白皙的脸,容凌呼吸停了半拍。
她竟没想到,普通穷人家,也能生出这般冰雕玉琢的女儿。
新娘子一身红衣,唯独肌肤是如雪一般白的,宛如一只堪堪冒出水面的菡萏白莲,颇有几分出淤泥而不染的气度。
原本她占了属于好友叶望舒的位置,容凌应该生气的。
可对上这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迁怒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