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正始十一年 蔡某人 1457 字 2022-10-19

“对了,你母亲近日饮食不佳,想吃庄园里新鲜的果蔬,让石苞亲自过去一趟。”桓睦重新执笔,忽风马牛不相及提这么两句。

桓行简看着他道:“儿子不孝,未能留心母亲近日饮食,我亲自去庄园。”

“一个石苞,难道不够?”桓睦闻声抬头,淡淡瞥了他一眼,说罢伸手取一张便笺用草书写了,其势峻密,非学可成。

“怎么,你不就是喜欢他这种薄行好色之徒吗?信不过?”桓睦罕有地揶揄了一把儿子,对石苞,并不能看到眼睛里去。

桓行简自若回说:“虽细行不足,却有经世才略,辽东一战,他私下跟我谈起父亲的用兵策略,很能体会其中深意。养狗要养忠心又懂得该什么时候叫唤,该什么时候闭嘴的,品行倒在其次。”

“也罢,”桓睦笑叹,“尔等到底与我辈不一样了,”至始至终,话不停,笔也不停,直到把一份名单交与桓行简,“我大印已交,跟着我的将士们,有不少告老还乡者,可这些人,常年混迹于行伍沙场之间,哪里懂田园事,当给个归宿。”

桓行简接过浏览,等墨迹干了,折起放进衣袖再抬首看父亲颇含意味地看了眼自己,再想他田园语,略微一笑:“我什么都瞒不过父亲。”

“去吧。”桓睦一挥手,垂首继续读书了。

是夜,天河清明,寒风打窗,一轮圆月清辉乍现爬了上来,洛阳的秋意一下加深至此,斜阳流水,叶底蝉鸣仿佛夏日就是一瞬间的事儿,统统远去了。

窗子紧闭,微有风声,桓行简在书房抱着阿媛,教她写字,阿媛娇弱握笔费劲,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漆黑无比,很像父亲。

也许是太过专注,在父亲面前绷太紧,阿媛总是有点怕他的。鼻头沁汗,等桓行简让她歇一歇时,阿媛拿出块帕子,小心翼翼很端庄地往额头上擦了擦。

帕子生动,有鱼有水,碧玉般的荷叶底下仿佛就有淙淙之声。绣工也好,桓行简看出不是府里婢子的手艺,也并非夏侯妙的风格,问阿媛:

“谁给你绣的这一尾小鱼,看着清新活泼。”

阿媛白生生的小脸一抬:“是柔姨,柔姨会的可多了,她会拿柳条编花篮,会扎纸鸢,等春天到了她什么都给我做。父亲,柔姨还会吹骨笛,用鹰翅做的笛子你见过吗?她还会唱歌儿,一支接一支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小孩子轻易就能被引的话稠,桓行简低眉笑:“这两天见你柔姨了吗?听说她病了。”

“见了一次,可母亲很快就把我送出去了。”

“你还想看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