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进扶沟县打算住店的时候,便有个本地人热情跟我们介绍了她家,说正好有处宅子空下来,供我们的几人住。”
由此大家都明白了,从他们进入扶沟县开始,走出了每一步都在被算计。
“不是从扶沟县,而是从任大牛突然腹痛开始。”
白玉堂令属下好生回忆,任大牛腹痛的原因。
“这一路的吃食我们都仔细检查过,连水都是喝自己打的。”这一点白家护卫们也想不明白。
“对了!”
有名护卫突然想起来什么。
“昨天在赶路的时候,曾遇到几个孩子在田边玩耍。任大牛这人很喜欢孩子,有个胖乎乎小男孩就跑到他身边,他便逗了人家一阵。
那小男孩便拿了一块小点心喂一口任大牛,任大牛就吃了。我们之所以没拦着,是见那小男孩天真无邪,且自己先吃了一口点心,才喂得任大牛。”
白玉堂冷嗤,“可真是好算计。”
白福:“可我不懂,这床能把人都滚到地上了,怎么任大牛还不醒?”
但凡他当时惊叫一声,外头守卫的人也来得及救他。
“不是腹痛,喝过药么?”白玉堂冷声提醒白福。
白福立刻明白过来,便讨了药方,带人去找扶沟县看病开药的大夫。
“本可从口入,直接将人毒死,却这般大费周章,非要从你手下的眼皮子底下将人偷走。我怎么感觉这真凶像跟你有仇?”
苏园感觉到了很多针对,对方似乎只想把白玉堂的人当猴耍,然后挑衅白玉堂,激怒他。
“没错。”白玉堂冷冷应承,并没看向苏园。
“那你可有头绪,是谁要这样挑衅你,与你为敌,且又与任大牛的案子有干系?”苏园给白玉堂提炼思路。
“医不活。”
“医不活?”苏园倒从没过听这个名号。
“他原本是大夫出身,后来作恶杀人,便称不再医活人,因此就有‘医不活’的江湖称号。去年我杀了他妻儿,他便一直记恨我。”
白玉堂在提到杀□□儿时,语气反而风轻云淡。
“妻儿?”苏园小心地问,“不是有句话说‘罪不及妻儿’么?”
“公祸害找母祸害,生小祸害。一家子没一个是好东西,都背着人命。”
白玉堂告诉苏园。
“若我所猜没错的话,喂任大牛点心的那个孩子,八成就是他的小儿子。”
“那是够坏的了。”
苏园本还以为那孩子是无辜的,可能是被人唆使之类的情况。若真是被那医不活刻意教坏的小孩,令他儿子在不通良心道德的年纪,便大开杀孽,难以想象这孩子若长大了会成什么样子。
“在我眼里,从无‘罪不及妻儿’的讲究。他们敢肆意行恶,便没必要要跟他们讲仁义道德。”白玉堂恼道。
苏园附和对白玉堂:“五爷英明,今日尤为英明。”
“为何这样说?”这话引起了白玉堂对苏园的注视。
“查清案情,确准幕后黑手,谋定而后动,难道不是最英明之举?”苏园反问。
白玉堂轻笑一声,这一次的笑意并不冷,霎时间给人光风霁月之感。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讥讽我太意气冲动?”
“人有意气是好事,刚才没五爷的恫吓,凭我们几人只用嘴问,那杨氏怕是到现在都不会说实话。”苏园道。
“我不是在吓她。”白玉堂言外之意,他当时真动了杀念。
不过他承认,那一刻他确实有些冲动。思及这里,他就不禁想起苏园赞他那句话,谋定而后动的确更好些。
经过核查之后,白家护卫们确认了,昨日给他们抓药的药铺小厮根本就是个假的。
当时有人借事支走了药铺老板,便有一浓眉大眼的男子,假装成药铺小厮给他们开了药。
幸而药渣还留着,苏园带回开封府,请公孙策和府衙里的大夫查看,最后果然查出那药里头混入了能致使昏睡的草药。
包拯在听说案情之后,十分重视,既表示一定要缉拿那耍计猖狂作恶的‘医不活’。
“这任大牛竟几度惨遭追杀,他所诉的冤情到底为何?”包拯问白玉堂。
“大人觉得铜矿能做什么?”白玉堂反问。
包拯愣了下,惊讶地睁大眼,“莫不是——”
“正是。”白玉堂道,“永康铜坑有人私铸铜钱,掏了国库一个窟窿。”
“这可是大罪!”公孙策蹙眉,“想不到江宁府竟也牵涉其中,此案不可小觑。”
“如今唯一知情证人已亡,要再重新搜集证据禀明皇帝,早日得令调查才行。”包拯叹道。
……
傍晚,苏园拆了发髻,正准睡觉,忽听有敲门声。
苏园把头发随便挽起,打开门见是白玉堂。
白玉堂人靠在门边儿,轻睨一眼苏园,见她一张干干净净的芙蓉面,碎发顺着面颊零落在耳边,随着夜风吹拂,发梢微微擦蹭着她光滑的脸颊,让人有种帮她理好碎发的冲动。
“雪花酥?”
苏园正掩嘴打个哈欠,想问白玉堂这么晚来打扰她干嘛。忽听这三个字,她所有蓄势待发的理直气壮都咽回肚子里了去。
苏园眨眨眼,呆愣愣地用无辜的眼神看向白玉堂:“我给忘了。”
“忘了?”
白玉堂见自己一声反问,丝毫没能唤起苏园的愧疚心。对方竟还厚脸皮地对自己继续无辜点头,他便一句话点破她。
“当时你邀请我的时候,心里可打着算盘呢,这么就快忘了?”
“我能有什么算盘啊,我单纯得很。”苏园继续装呆,“要不明天给五爷补两份儿雪花酥?”
“你欠我可太多了,毕竟我还是你祖宗呢。”白玉堂计较道,“如此欠下去,怕是没有还完的一天,你只能把自己赔给我。”
“喔,”苏园又打了哈欠,因她每天都要早起操练,晚上必须早睡,这会儿她真困得脑袋呆滞了。
“到底听没听我讲话?”白玉堂见她敷衍自己,语气透露几分不爽。
“听到了啊,把我赔给你。”苏园不断打哈欠,更不以为意道,“我早就想赔了,可五爷不愿意啊。”
白玉堂乍然想起上次‘正房小妾’的话来,凝视苏园的眼神渐渐深邃。
倘若他问她——
“我睡了,五爷也早点休息吧!”
苏园实在忍不了困意,撂下一句话就痛快把门关上,钻进她最想念的被窝里,一个翻身便睡了过去。
在开封府就这一点特别好,睡觉踏实,不用时时刻刻警惕,耗费太多防备心。
白玉堂面对着紧闭的房门,渐渐地勾起嘴角,不过仅仅只是轻浅的笑了一下,便敛住面容,负手离开了。
……
苏府,李氏不安地揪着帕子。
她候至深夜,方见苏进敬一身酒气地进门。
李氏连忙搀扶住苏进敬,叫丫鬟备热水伺候,又命人去熬醒酒汤。
她一边为苏进敬擦脸,一边感慨他刚搬入京便有这么多应酬。
“多结交达官显贵是好事,越忙越好。”
苏进敬擦过脸之后,酒醒了不少,坐下来饮了两口茶后,就一直盯着李氏看。
李氏被他看得有几分不安,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发现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不解问他何意。
“开封府那个如何了?”许是提及他最不想提及的,苏进敬眉头蹙起,脸色全然不如之前轻松。
“都已经让苏喜去看她了,却比之前更油盐不进。她不仅没顺着我们的话,默认她的身份,还直接全盘否认了,说她不是当年的婴孩。
也不知是谁教得她,我看她防备心很重,我们若想认她,便要拿出证据来。可这事儿我们哪儿还有证据了?”
李氏发愁地反问。
苏进敬眉头皱得更狠,随即他想到什么,脸色又放松了些。
“我今日倒听说一桩好消息。她之前因为配阴婚,害得平原侯一家被贬黜下狱,平远侯之子曹谨因她而亡,至死恨他。
这曹谨有一位好兄弟,在他死前曾允诺要替他报仇。这人正是庞太师的侄子庞显,我倒正好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庆祝我作收破50个,加更。攒点作收了太不容易了,小可爱们拜托都给我点一点。ps因为加更+今天特别点卡文,更晚了,从早上四点写到现在,都快把自己写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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