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宗余这才渐渐抬起了头,以‘死亡凝视’的姿态,盯着张萧:“你们张家当年得我母亲所救,我母亲看你们老实肯干,这才有意培养你们,将你们安排到了沧州城。
在沧州城的钱庄开起来那天,钱庄里的规矩,就已经跟你们说得一清二楚。时间不长不短,只有四年而已。四年前,你张萧的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至于,什么都记不住吧?
钱庄由你父亲张全打理,大小事务由他来解决。不伤大雅的事儿,他拥有所有的决策权。但若涉及到钱庄银钱的支出,以及掌柜的变动,就必须得先上报到我这头来。经由我同意之后,才可进行下一步。
你父亲摔断了腿,我深感同情。在最紧要的关头,他先让你处理钱庄的事儿,我也能理解。可事后,他当立即写一份书信说明情况,再由我来决定,钱庄的下一任掌柜是谁。
继续用你?还是我另外派人过来?你们说了不算,得由我来决定。你年纪轻不懂事儿,我暂且不怪你。但你父亲张全呢?他摔的是腿,可不是脑子。”
宗余跟许六月待久了,这舌头也毒了不少。
怼起人来,丝毫不留情面。
“你们在沧州城,手握着钱庄的大权。卸任了一个掌柜,又上来了一个掌柜,整整两年之久,却不曾有半点儿消息传回去给我。就连能让我看出端倪的书信,也依旧让张全来写。
书信中,没有只言片语提到过掌柜的变动。不管是上报钱庄的大事儿还是小事儿,仍旧用了张全的语气,以张全为钱庄掌柜!
今日,倘若不是我亲自来了沧州城。这一桩事儿,你们张家人打算瞒我多久?”
“老爷……这件事儿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可我们全家人对老爷和老夫人都是忠心耿耿的,没有其他的想法啊!”
张萧见宗余语气冰冷,字字句句都在质问。
于是,‘噗通’一声跪下,道:“我们真是为了钱庄好,真是忘了啊!老爷,您要相信我们啊!”
“为了钱庄好?张萧?两年前,你多少岁?若我没记错的话,两年前的你,不过才十六岁吧?”
宗余的语气依旧淡淡的,不为张萧所动:“一个十六岁,且从来没有当过掌柜的人,凭什么觉得自己就能胜任钱庄掌柜的一职?倘若你们张家人真是为了钱庄好,就会第一时间上报张全无法继续担任钱庄掌柜的事儿,让我再派一个经验丰富的掌柜过来。
你自己都说了,两年前钱庄才刚刚在沧州城站稳脚跟,不能让其他的同行惦记。这种时候,一个老道的掌柜,难不成还比不上你一个毛头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