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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棺人虽只将许六月抬到了半山腰,可下山的路程,却不短。

这一路上因为路滑,许六月有好几次都险些栽倒。

宗余也不扶她。

只是静静看着,她那有些笨笨,又还算敏捷的动作。

许六月心里憋屈,胸口处燃烧着浓烈的一团火。

到了山脚,也不与宗余告别,便独自一人往村头赶。

村头的大榕树下,此时正坐着七八个妇女,对早上的事情,评头论足、津津乐道。

雨已经停了。

几个妇女聚在一起,或纳着鞋底,或掐着刚从地里摘回来的青菜,或捧着一把瓜子,瓜子壳吃得到处都是。

“许家的老婆娘恐怕是要折寿的!六月那丫头乖巧懂事儿,她竟也舍得!”

许六月靠近大榕树,最先入耳的,便是纳鞋底那位大娘说的话:“她们许家打猪草捡干柴,哪件事儿不是六月丫头干的?我家若是有这么个闺女,我得当宝贝儿一样疼!”

“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许刘氏本就不待见他们家大房,嫌弃大房挣的银钱不多,还嫌弃哑娘生不出儿子!”

嗑瓜子的妇人漫不经心道:“现在死了一个赔钱货,还有二十两银子的进项,人家不知道有多高兴!”

“要我说啊,小子和闺女都一样,哪里有赔钱不赔钱一说?”

纳鞋底大娘叹了口气儿,心疼道:“说不定闺女更贴心,没小子们调皮儿!”

“虎子他娘,那是你家儿子多,站着说话不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