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夏歧面色不显,闻雨歇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不会是付老。”她又要说什么,似乎顾及清宴是长辈,有些闲话不适合,压低声音和夏歧聊道,“就算我背叛了长谣,付老也不会……不过若真是他,我也不会姑息。”
夏歧模糊想起典籍上记录的闻雨歇生平,她生于常年战乱的北原边境,十五岁跟着四处游历的长谣前代掌门回了陵州,成了长谣弟子,再二十年,在众弟子中脱颖而出,继承掌门之位,成为众门派里最年轻的掌门。除了前代掌门,付乐山算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
涉及长谣内部关系,想来不是能和外人深聊的话题,夏歧只觉得这位行踪飘忽的闻掌门身上有坦荡飒爽之气,笑道:“倒也不必拉上自己做对比。”
话音刚落,便见清宴眼前排开数十个法阵,幽蓝的光把祭台晕得亮了几分,清宴逐一审视:“破坏法阵是人起的心思,手段却不是出自人为。来人只需要接近祭坛,在祭坛周围落下逆转符咒。但此方法有限制,每次影响效果甚微,会被大阵净化,需要多次并长期进行。”
夏歧一愣,才发现是薄闻寡见限制了他的想象力,思路走窄了。
但他的心思却被另一处吸引了过去——祭坛结界外的轰隆声越来越响,看来防御结界效果正在衰退,按理说只要灵气不断,法阵便不会崩塌,但周围魔气愈发浓烈,阵仗愈发浩大,像是惊醒了沉睡的巨兽,要一口吞下这个祭坛。
法阵超过能承受的范围了。
一团巨大的身影撞在结界上,结界顷刻剧烈一晃,竟是被魔气侵蚀了的巨鱼,符文的脆响更加清晰密集,忽然崩塌了一角,无孔不入的魔气立马循着走漏的灵气钻了进来。
闻雨歇微微蹙眉,直起身子拔刀:“回去之后,我会排查来此巡守此处的弟子。”
破坏法阵者的身份不难猜,祭坛属于门派禁地,自然有长谣弟子定期巡视,也能借此机会越过沿途结界。
夏歧与闻雨歇同时动了,刀剑顷刻而至,凌厉冷刃搅散了魔气。
夏歧看了一眼四周水墙上不断崩出的缺口,一转剑柄准备打一场硬仗。
身边的闻雨歇也严阵以待:“霄山仗义,竟然深入险境援助至此。”
他也不好意思承了这个情,忍不住看了一眼清宴背影:“闻掌门客气了,我也不是只为长谣而来。”
夏歧回头,却见闻雨歇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此地僻静,只剩你与清前辈两人,你难不成……”
他闻言一顿,和清宴调侃两人的关系是一回事,要是真被别人知道又是另一回事了,他正在措辞……
闻雨歇接着道:“苍澂与霄山都是长谣的客人,非常时期相聚于此,也是一种缘分,还希望能暂时放下往常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