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占愚心里有一股劲头,不止是魏青筠给他的,也有他自己的意气在里面。
他不服输,却又不同于几年前无理取闹一般的耍脾气,他是真的很想在这个行当有所作为,为了他自己,也为了他身边的魏青筠和苦心教导他多年的乔笑言。
逝去的光阴对他并不算严苛,反而赠给了他一份大礼。魏学颐出生到满月那阵子,少年正式过了倒仓期。
这些年他保养得当,嗓子重新变得高亢而嘹亮,出柳活的时候一张口就能赢得一片叫好。许多老看官都对乔笑言说:“乔老板呐,你这些徒弟一个赛一个的厉害。”
虽说这种事讲究个顺其自然,但林占愚每每瞧见那玉雪可爱的小娃,总觉得或许是这孩子给他带来了好运。
于是看在小学颐的面子上,他面对魏青筠时也不再总是故意惹对方不痛快。
年轻人脑筋灵活,学东西像模像样。林占愚量活的分寸与技巧悉数来自他这么多年从师父那里学到的基本功与他对乔笑言和乔鲤的观察,如今又添了许多自己的风格进去,这便使他与魏青筠的配合愈发默契。
因为有他在,魏师哥的表现也放松了许多,不必如早年间一般时时刻刻紧绷着脑子里的弦,曾经被乔笑言屡屡提点的“没灵气”问题也得到了些许的缓解。
对此,林占愚觉得心满意足。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满意的不止他一人。
乔笑言时常站在角落的不起眼处观察他的状态,看着这小子隐隐有了青出于蓝的派头,越看越觉得欣慰。
这一年,林占愚虚岁十九。
仗打得越来越激烈,南边不太平,北边也好不到哪里去。七月底北平天津相继沦陷,八月的时候上海也开始硝烟四起。
依照乔笑言从前的打算,他原本计划着让魏青筠带林占愚去一趟天津,如今看来彻底没了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