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酒店藏在辛格维利尔国家公园附近的荒原上,一个个穹顶小屋像散落在雪地里的水晶球,全透明的亚克力穹顶能360度直面夜空,连床都特意设计成倾斜角度,躺着就能将整片星河揽入眼底。
屋外是冰封的苔原,风卷着雪粒掠过屋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屋里却暖融融的,壁炉的余温混着松木香气,把寒意挡得严严实实。
周嘢蜷在顾阳怀里,鼻尖蹭着他的毛衣,声音软得像团云:“你说极光会来吗?导游说今晚概率有七成呢。”
顾阳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指尖划过她被暖气熏得泛红的脸颊:“困了就睡,来了我叫你。”
她却摇摇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穹顶,像只守着糖果罐的小兽:“再等等嘛,万一错过了……”
话没说完,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等到后半夜,壁炉的火弱了些,周嘢终于抵不住困意,脑袋一歪靠在顾阳肩上,呼吸渐渐匀了,嘴角还无意识地翘着,像梦到了什么甜事。
顾阳刚想调暗床头灯,忽然瞥见窗外,一道幽绿的光带毫无预兆地划破墨蓝夜空,像神明挥开的绸缎,从天边漫过来。
是极光。
绿色的光带在夜空中缓缓流动,时而舒展如纱,时而扭曲成漩涡,偶尔有一抹浅紫或亮粉窜出来,像被揉碎的星子洒在上面。
光带掠过冰封的湖面时,连雪都被染成了剔透的绿,整个世界静得只剩下光的呼吸。
顾阳屏住呼吸,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周嘢睡得正沉,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嘴角不知何时沾了点亮晶晶的口水,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毫无形象,却比任何风景都让人心里发软。
他拿出手机,调暗屏幕亮度,悄悄拍下这一幕。
极光在她头顶流淌,而她在他怀里,像把整个宇宙的温柔都拥在了怀里。
“笨蛋,”他低声笑了笑,伸手擦掉她嘴角的水渍,“醒了可别气我没叫你。”
窗外,极光还在漫舞,把玻璃屋照得忽明忽暗,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温柔得像个不会醒的梦。
……
最后一站,意大利托斯卡纳。
比起瑞士的雪山和冰岛的极光,托斯卡纳的阳光更让人放松。
他们租了一栋乡间别墅,四周是连绵的葡萄园和橄榄树,空气里飘着青草与葡萄的甜香。
周嘢穿着碎花连衣裙,戴着一顶宽檐草帽,蹲在花园里摆弄刚摘的柠檬,黄澄澄的果子衬得她指尖更白。
顾阳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本书,目光却没落在字上,总忍不住往她那边瞟。
她正跟一颗长得歪扭的柠檬较劲,皱着鼻子嘟囔“怎么长这么丑”,像只对着坚果发脾气的小松鼠。
“顾阳!我们晚上烧烤吧!”她举着柠檬转身,草帽的宽檐遮住半张脸,只剩笑弯的眼睛露在外面。
“嗯。”他合上书,声音里带着点笑意。
“我去买食材!”她扔下柠檬就往屋里跑,草帽差点歪掉。
“我陪你去。”他起身跟上,顺手捡起她丢在地上的柠檬。
小镇的市集热闹非凡,奶酪的香气混着新鲜番茄的酸甜味飘满整条街。
周嘢拉着顾阳的手在摊位间穿梭,手指点着红得发亮的草莓:“这个要!还有那个烤肠,看起来好香……”
转头看见顾阳手里拎着的袋子快满了,突然想起什么,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你还说呢!冰岛那次,极光来了都不叫我!”
顾阳无奈地笑:“叫了,你睡得跟小猪似的。”
“我不管!”她叉腰,“那么美的极光,我居然在睡觉!你就是故意的!”
“是是是,我的错。”他顺手抄起一串葡萄塞到她手里,“那你手机壁纸换了吗?”
周嘢愣了一下,下意识摸出手机。
壁纸还是那张他偷拍的照片,她窝在他怀里睡得乱七八糟,嘴角挂着口水,头顶是流淌的极光。
她脸一红,嘴硬道:“换、换不换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