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长出了一口气,脸色有些发红,朝柳青诚恳一礼:“此次柳兄承担风险,出手又救了玄霸一命,对李家而言,乃是天大的恩情,柳兄有何要求,尽管张口,李家举阖族之力,定圆满柳兄心愿。”
柳青笑了笑:“柳某与李兄早就结缘,因果纠缠之下,何必计较一因一果?”
李世民张嘴欲言,柳青摆手打断,眼含深意:“若真要酬谢,且记下一诺,事后柳某找上门来,李兄可不要推辞。”
“柳兄不知,我李家最重承诺.”
“不是李家,而是你,李兄,李家之中,我只与你结缘,其他无关柳某。”
笑话,李渊日后是个傀儡似的太上皇,李建成开启了唐朝太子早夭先河,李元吉是个断头传首的倒霉蛋,李玄霸即将成为自己分身,
遍数李家阖府,只有李世民笑到最后,不要你的诺言还能要谁的?
平阳公主李秀宁么,那是日后。
此行神神叨叨,且做足了姿态,还不就是为了你李世民,眼下顺遂,正是收获的时候。
李世民稍稍一愣,随即默然点头。
其后,两人又继续西行,沿途所见李家族田,阡陌连绵数万亩,地里的粟麦,经历了寒冬风雪,此时经春雨浇灌,更显得茁壮。
族田中,几多身影,披带蓑衣草帽,正冒雨侍弄粟麦,将连日阴雨下,多余的雨水引入其他地势较高的旱田。
这些,都是租种李家族田的佃户。
其中,有一老翁,许是劳作很久,直起身来捶了捶腰杆,看着面前青绿的粟麦秧苗,
满是沟壑的脸庞,难得的露出笑容来。
“李家心善,租种他家田地,只需交上三成租子,青黄不接时,还能赊欠粟麦种子。”
“是啊,爹,咱们一路从山东逃亡此地,不曾想遇到善心的老爷,好过沿途冻饿死去的乡邻哩。”
“长白山前知世郎,纯着红罗锦背裆,长鞘侵天半,轮刀耀日光,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老翁嘴里低声吟唱着,在雨中扬起老脸,却不知在缅怀哪个亲人?
李世民眉头一簇,几步上前,呵斥这老翁,让其日后不再唱此反谣,免得给李家招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