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就按章程办即可,原来该补缺什么官就是什么官,不过可以快一点。”赵佶直接否决了梁师成的揣测。
他不希望赵子称立刻意识到昨天遇到的是皇帝,所以不能立刻法外加官。
但后续只要赵子称表现好,一切升迁可以从速。能被皇帝记住,就已经是一种非常给力的加持了,哪怕只是暗中记住。
梁师成立刻心领神会,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佶又道:“那赵子称既然鼓捣了水泥仿石和人造奇花异树的种种勾当,朕怕他将来迟早会得罪朱勔。你给朱勔去一封私信,就说是你揣摩的朕意,让朱勔收敛点,别跟他一般见识,朕就不直接给朱勔去秘旨了。”
梁师成心中一凛,连忙遵命。
他也没想到,那赵子称究竟用了什么手腕,能讨得陛下欢心。
要说如今回江南做官,最值钱的加持是什么,那无疑是“让朱勔别掣肘”了。
朱勔在江南的权势,已经到了巅峰,便是顶级州、府的知州,也有可能被朱勔呼来喝去。一个江南的地方官,能不被朱勔掣肘正常展开工作,那是知州都换不来的待遇。
而赵佶送走梁师成后,心里居然还觉得有那么一丝愧疚。
自己拿了本家远房侄儿的学说,来巩固自己的统治和威望,还不能直接明着公开升赏,非得先搞这些小动作。这种感觉,往往会让久居上位的人觉得难受。
赵佶思来想去,又想到了一个点到即止的补偿办法。
子称贤侄也是宗室嘛!他本人虽然年少尚未及冠,可是他还有家人。
寻常人家,儿子做官,要想恩荫父母,那是非常难的,只有父母恩荫子女的。
但既然是宗室,情况就截然不同了。有官职的、在宗正那里登记在册的宗室成员,在一个职务上年份久了,朝廷给予优待,让其升官,是很正常的事情,根本不用理由。
君不见一堆亲王、郡王、国公升爵升官,哪里有功业了?实在要编个理由,就说他家教好,培养宗室子弟遵纪守法,也算是个理由。
赵佶想到这儿,便又找来宗正,让暗中查一下赵子称的谱系。
然后他就看到,赵子称的父亲赵令话,二十岁当的九品“右班殿直”,最小的武官阶官,然后一干就是二十年,也没升过——主要是也确实没做过事,就干领一份死工资,没机会立功。
赵佶看了,也是觉得可怜。又看赵子称这一脉其他人,发现赵令话的大哥、也就是赵子称的大伯,原先倒是承袭过上一辈传下来的“开国县侯”级别爵位。赵令话因为不是长房,才没有爵位。
但赵令话的大哥已经过世了,他儿子那一辈又降了一等,如今也已经不是侯爵。
“宗室旁支有如此英才,连个侯爵都不剩,着实不体面,便找个借口,给赵令话这一脉也开恩,承袭开国县侯爵位吧。再弄个勉强配得上的文官差遣。”
赵佶大笔一挥,把赵令话、赵子称这一脉的爵位问题也解决了。
这个爵位,本来就是赵子称爷爷那辈就有的,只是没传到他父亲这一支,现在皇帝开恩,帮他们把祖辈只有一个的开国县侯拆分成两个,还都不降级,确实是殊遇了,但也说得通,并不会惹外人怀疑。
……
话分两头,赵子称假装醉酒,被慕容妍拉回了客栈。
慕容妍扛着他的手臂,进屋关好门后,还没来得及回身打完热水,赵子称立刻就酒醒了。
“你没喝醉?”慕容妍直到此刻,还不知道今日见到的客人究竟是何身份,只当是非常贵重的宗室王公,她自然理解不了赵子称为何要如此装醉。
赵子称主动接过慕容妍打了一半的温水,拿过麻布巾拧干擦洗了一把脸,淡定问道:“贤妹与那女子同饮了那么久,应该看得真切吧?她可是二十七八岁年纪?”
慕容妍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稍稍回忆了一下,默默点了点头。
“那十有七八就是李师师了,如此一来,那位伯父的身份,就更能确定了。我今日的表现应该算是过关了,不过京城也不能久留,以免将来再被召对、横生枝节。
这几天尽快收拾好准备赶路,只等吏部的消息一到就离京。”
赵子称今日全程都没有机会近距离观察李师师,就算有机会他也不敢抬头看得太仔细,所以这个问题只能问慕容妍。既然妹子都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也算是又侧面追加了一点旁证。
慕容妍愈发惊讶,连忙问其中因果。赵子称挑能说的部分简明扼要说了一下,慕容妍这才知道他经历了多大的风浪。
此后两日,赵子称和慕容妍都是深居简出,尽快做好离京的准备,收拾好东西。
赵子称所料也果然没差太多,三天之后,梁师成就派人通知他,吏部有消息了,应该是已经走完了流程。
“真快,要不是那日的变故,这流程估计还能再走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