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梁家掌握的地方军队,平时负责巡查漕运渡江、往来商税,如果跟私商勾结在一起,被渗透成了筛子,一旦开战,官军就成了单向透明的存在。
所以,赵子称的建议或许不适用于大宋全国,但绝对适用于本地。
赵子称好说歹说,还举了几个历史上的例子,终于让梁家父子意识到了这一点。
不过,即使意识到了,梁家父子还是一筹莫展。如果要整肃军队私下收钱、给私商行方便的问题,那就等于刮骨疗毒,他们自己的开支都撑不住。
赵子称不想再废话,当下决定稍稍拿出点甜头,鼓励对方合作下去,也算是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办法还得你们自己想,不过大家结交一场,我看你们也有心整顿,就给你们一个引子,帮你们稍稍缓解钱粮之困,免得你们觉得我书生之见,空口无凭。”
赵子称说着,跟一旁的邓岳低声交代了两句,邓岳就去拿了两套羽绒服,两条羽绒被,放到案头。
梁家父子看了,一时不明白究竟何意,心中很是狐疑:“这些是……”
赵子称:“这是我新想到的一条财路,你们学会了也能增加一点财源,缓解整肃军纪导致的钱粮短缺。”
然而赵子称还没说完,梁家父子就紧张了:
“这不妥吧,我等身为武将,深知不能与宗室结交。赵公子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此事还是罢了。”
梁家父子的反应,并不让人意外。
宋朝防武将防得很严,一个赵家人,如果自掏腰包帮人养兵,传出去可是大忌。哪怕不直接出钱,只是出主意,那也是很敏感的。
赵子称知道,对方肯定是担心自己有企图。
“觉得我交浅言深了?”赵子称直言不讳地把话挑明。
梁家父子也不藏掖:“请公子恕罪,我们确实不明白公子为何要无缘无故帮我们,难道有什么事情要我们做么。”
赵子称:“其实也没有什么事要你们做,只是我这人素来居安思危。我在苏州,亲眼目睹朱勔的所作所为,我知道应奉局再这么搜刮下去,江南迟早会生变故,我只想狡兔三窟,多结点善缘。
苏、秀等地的兵马,比之扬镇这边更加不堪。扬、镇水军好歹要护卫漕运要津、过江咽喉,江东腹地,则是全无武备。
我将来是注定要回苏州或秀州做官的,我可不想急切之时,找不到人帮我。”
这个理由勉强有点说服力,加上双方是闭门密谈,而且还不知道赵子称许诺的利益究竟有多大、有什么附带条件。
梁家父子最终决定还是听听完再说。
哪怕交浅言深了,听听总没坏处的,真要是不靠谱,不答应就是了。
赵子称就大致说了一下:“这几件被服,都是鸭绒填充的,极为轻暖。而且我用了秘法,让鸭绒不再骚臭,还极难腐烂,可以耐久数年。
江东鱼米之乡,多养水禽,让士卒收购鸭毛,基本不用花钱。只要处理得当,将来贩售到北方苦寒之地,还怕不能卖高价?
而镇、扬地处长江和运河交汇之地,南北转运便利,你们如果能利用巡防漕运、结识南北富商众多的优势,到时候还愁没人帮你们转运、分销?
不过,这个买卖我自己也要做,而且政绩也是我的。你们不是文官,不用考虑政绩。学会我的办法之后,只许你们在扬、镇和江宁做这个买卖。不许卖去苏、常、湖、秀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