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钱后,赵子称估摸着算了一下,他自己还落下一小半,大约七八根金铤,二十根银铤,一小袋珍珠和首饰。
杨志一直护着赵子称回到慕容家的庄园,这才分别,临走时,杨志还一咬牙,表忠道:“赵公子……此番你我进京,送完花石纲递完表,朝廷肯定会给你授官了。
到时候若蒙不弃,俺寻个由头调离也好,另想办法也好,从此鞍前马后追随公子。要是殿帅府不好调动,大不了我这个制使不做了,从头再来!俺从军十余年,从没见过公子这般折节下交的文官、读书人。”
对此赵子称当然不会拒绝,又安慰了杨志几句,这才告辞。
……
回到慕容家,慕容家的人果然还是给他备好了温火宴,随时到随时能吃。
所不同的是,今晚慕容妍始终穿着男装。赵子称坐下后,她就关切地问:“今日怎么这么晚?没遇到什么刁难吧?”
赵子称心中也微微感动,他知道慕容妍穿成这样,肯定是想着要是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能随时出门接应自己。
他伸出手去,想拍拍慕容妍的手背,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是把手掌伸到距离慕容妍柔荑两三寸远的位置,在桌面上摩挲了几下,然后安慰道:
“放心,已经解决了。今天一天就破获了段明的同党,贼人虽然没抓全,但赃物已经找回来一大半。而且我已经想到了摆脱朱勔的办法,贤妹不必为我担心。”
慕容妍这才放松了心神,由衷地为赵子称高兴,甚至还下意识抹了一下湿润的眼眶。
赵子称想了想,又从随身行囊里拿出一匣经卷,递给对方:“这些是贼人手抄的福州黄裳的修道心得,据说那些太湖贼就是为了这东西,才打杨志的船的主意。
我习武不久,看不出门道,也不知这东西值不值,令堂武学见识极广,不知道能不能看出些端倪来。若是真有价值,还有些没来得及抄完的,我也可以趁着押解上京之前这些日子,抓紧抄完。到时候,还要请令堂帮着解读,一起切磋。”
慕容妍一听是道家秘笈,一开始并不怎么往心里去。她们家从来都不缺武学典籍,但绝大多数没什么价值,太过驳杂了。
但听说贼人如此重视这些东西,还说福州黄裳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都能因为自己闭门修炼,杀了一些福建那边劫贡的拜火贼高手,慕容妍也不得不对此高看一眼。
她随手翻了几下,就拿着经卷去了后院,找母亲段语嫣参详。
一刻钟之后,段语嫣就神采飞扬地匆匆跑出来,坐到赵子称对面,郑重询问:“这些经书,竟是福州知州一个文官写出来的?”
赵子称放下碗筷,正襟危坐请教:“这一点自然不会有假,不知伯母可能帮着解读。”
段语嫣虽然自己武功不太好,但她对武学见识的痴迷,还是非常赤忱的,当下如痴如醉地叹了口气:“此经立意,可谓大道至简。但后续的那些应用心得,却又驳杂繁多,精微奥义,似乎无所不包。
看得出来,写此书的人,一开始并不懂武学,只是想从道家修身养性入手。以至于一开始有很多地方零敲碎打,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不成体系。写到后来,他自己也渐入佳境,但再想回头融会贯通,却是不能。
不过,若是有人肯狠下心,去芜存菁,删繁就简,假以时日,必然不可限量。”
赵子称琢磨了一下,结合他自己的理解,倒也大致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