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坊们面面相觑,终于,卖绣线的张婶忍不住上前一步。
她是王婶多年的老姐妹,平日里两人总凑在一起纳鞋底、唠家常,关系最是亲密。
孩子啊,张婶搓着手,语气既心疼又着急,你娘这二十年不容易啊!当年你爹走的时候,你才这么高点——她比划了个到腰的高度,你娘起早贪黑磨豆腐,手上磨得全是茧子。如今你出息了,怎么反倒
这话像是打开了闸门,街坊们顿时七嘴八舌地劝起来:
就是!修仙也不能忘了根本啊!
你娘这些年连件新衣裳都舍不得买
青年突然转过身,一把扯开月白锦袍。阳光下,他精壮的上身赫然布满伤痕,新伤叠着旧伤,像是一幅狰狞的地图。
儿啊!王婶惊叫一声,手里的豆腐勺当啷落地。她踉跄着扑上去,颤抖的手悬在半空,想碰又不敢碰,这、这是怎么弄的?疼不疼啊?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嗓音都变了调,原来你在外面竟是如此辛苦吗?
这个时候所有街坊都住了嘴,就连陈长安也忍不住露出了好奇的眼神,以为其中有什么隐藏内情。
随后,就见青年却指着心口一道三寸长的疤:这是几年前儿子踏入仙门之前,路过黑风岭,遇见拦路劫匪,替个卖货郎挡了一刀。
说罢,又指向肋下一处伤口,两年前清水河决堤,我为了救下落水孩童,灵力耗尽,最后被夹带在水中的碎石所伤。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其自己身上伤口的出处,每说一处,王婶就跟着哆嗦一下,眼泪流得更凶了。
但街坊们却渐渐安静下来,表情越来越古怪。
卖肉的赵屠户终于忍不住打断:小子,就算你天天行侠仗义,可这跟你孝顺娘亲有什么干系?
青年挺直腰背,目光坚定地环视众人,声音清朗而有力:
诸位叔伯婶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修仙之人,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岂能因私废公?
他指向自己胸口那道最深的刀疤,语气愈发激昂:这一刀,救下的是一家七口的性命!若我当时袖手旁观,他们早已命丧山匪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