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深深的看向景福宫外的宽敞御道上,所留下的深深的车辙痕迹。
他微微吁出一口气,心中暗暗道:“父皇……儿臣,再次与您永别了!”
是的!
尽管,大宋神宗绍天启运英文烈武圣孝皇帝驾崩已近三年。
但直到现在,当他的御容画像之一,被恭送前往洛阳祖庙会圣宫中奉安,他的葬礼仪式,才算真正的完成。
这是礼!
繁琐冗长,但庄重肃穆。
“您放心!”
“儿必不负您!”
“必中兴国家!”
于是,赵煦在回到宫中,将先帝御容,已由粱惟简护送前往洛阳祖庙奉安的事情,告知两宫。
两宫听完,都是望向洛阳方向,流下眼泪。
但很快,她们就恢复过来。
“先帝御容,既已恭迎洛阳会圣宫,官家自当除服!”太皇太后说道:“此后,福宁殿中一切禁忌,都该废黜了!”
向太后颔首:“娘娘说的是!”
“另外……”太皇太后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道:“宫中是该进新人了!”
她看向向太后:“太后以为呢?”
向太后低下头:“新妇一切唯娘娘旨意是从。”
太皇太后嗯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老身便做主了!”
赵煦和向太后齐声道:“诺!”
但在心中,无论是赵煦还是向太后,都闪过一个相似的念头——
庆寿宫的权力欲,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盛啊!
这是只要有可能,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揽权。
所以啊……
向太后心中闪过一丝厉色:“绝不能让庆寿宫,有机会再次御殿听政了!”
若是这样的话,且不提其他风险。
单单一个事情——以姑后的权力欲,等六哥长大了,她会轻易的答应撤帘吗?
怕不是要和章献明肃一般,将权力拿到死!
这怎么可以?
绝对不行!
而且,这样也不体面。
这两个月,向太后单独称制,已经感受到了朝野内外的人心趋势——大臣们,特别是青壮派大臣,都已等不及,让六哥亲政了。
所以,姑后真要重新称制。
搞不好,会有人喊着‘韩忠献公之事,吾可为之’,直接逼宫。
想到这里,向太后就在心中暗暗算计起来。
“是该让姑后,多忙忙类似的事情了……”
正好,这朝中上下,不是都在担心,将来六哥身边,会被来自熙河的‘羌氐之女’充塞吗?
那就扩大遴选范围和规模,让有资格入宫的适龄女子,都到宫中来。
让姑后去挑去选。
最好每年都来这么一回。
如此一来,姑后的心思和精力,都被牵扯到了这些事情上面,应该也就没有余力,再来折腾朝政了。
过个两三年,六哥也长大了,姑后就算再想怎样,也都将无能为力。
……
赵煦回到福宁殿。
石得一就迎了上来。
“大家……”
“都知来了……”赵煦微笑着招呼起来。
“臣恭听德音指挥!”石得一俯首拜道。
“我记得,去年的时候我曾命都知在探事司中,培训一批会南洋诸国语言的逻卒?”
大宋朝有同文馆,专事外国语言(包括各地少数民族语言、方言)。
而,汴京城作为一个仅次于唐长安城的开放性国际贸易城市。
外语语言人才,极为丰富。
同时,外国人也很多。
像什么大食人、波斯人、天竺人、拂菻人(自称的,实际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拜占庭来的)以及以赐乐业人,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