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晨光再次漫过玻璃幕墙时，丁晓萱发现自己的工位被人泼了咖啡。

陈国栋的冷笑从身后传来：“林董要见你？怕是让你去地下室整理废纸吧？”他领针上的鸢尾花缺了片花瓣，像被暴力撕扯过的邀请函。

丁晓萱抚平文件折角，帆布包里的珍珠硌着掌心。

电梯上升时，她看见镜面门映出十八楼会议室全景玻璃墙，楚逸辰正在百叶窗缝隙后翻阅她昨夜留在茶水间的演算纸。

他胸针上的紫水晶折射出虹光，在她眼底投下转瞬即逝的星芒。

回到十六层时，项目组的玻璃门突然紧闭。

丁晓萱透过磨砂花纹看见人影晃动，陈国栋沙哑的笑声混着激光笔的滋滋声传来。

中央空调出风口飘落半张被撕碎的矿区平面图，她弯腰去捡，发现图纸背面用荧光笔写着“备用方案A - 3”，而正面她修正过的运输路线被人用红笔打了巨大的叉。

暴雨又敲打起幕墙，翡翠色的光斑在她手背游移。

茶水间的微波炉突然炸响，惊飞了落在窗台的灰鸽子。

茶水间的打印机吞吐着热浪，丁晓萱将第三沓文件码齐时，闻到空气里漂浮着拿铁与阴谋混合的气息。

项目组办公室突然传来哄笑，她透过磨砂玻璃看到陈国栋正挥舞着激光笔，投影幕布上的缅甸矿区地形图被画满滑稽的涂鸦。

“小丁，帮市场部复印二十份会议手册。”陈国栋探出头时，领针上的鸢尾花正巧卡在门缝里，“用红色封皮装订，要赶在三点前送到十八楼。”

电梯下行时，丁晓萱注意到镜面墙上粘着片银色亮片。

昨夜楚逸辰经过的镜面立柱也有同样碎屑，像被揉碎的星辰坠落在现实维度。

当她抱着半人高的文件艰难返回，走廊尽头的电子钟显示三点零五分，会议室紧闭的门缝渗出激烈的争吵声。

“按这个开采方案，雨季前连运输车都开不进矿区！”实习生小王的声音发颤，他面前的咖啡杯在桌沿摇摇欲坠。

陈国栋的鳄鱼皮鞋重重踩在投影仪电源线上：“毛头小子懂什么？楚氏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矿区年均降雨量只有现在的三分之一。”丁晓萱将红色封皮手册摔在桌上，紫藤花纹章挂件撞出清脆声响。

她指尖划过屏幕上的等高线图，昨夜用口红标注的抛物线突然在记忆里苏醒：“采用传统陆运至少需要砍伐四十公顷雨林，但若沿喀斯特溶洞铺设轨道......”

满室寂静中，空调出风口飘落半片孔雀蓝羽毛。

陈国栋的领针突然崩开，鸢尾花瓣擦过实习生小美的睫毛，后者慌忙捡起时发现背面刻着“楚氏十周年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