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叔,我虽然力气小,但我能干活,原先我就是跟着随军的戏班子打杂的,若您不放心,你就每个月少给我一百文钱。”古瑾并不放弃,“我是习惯了原先营子里的生活,在外面反倒不习惯了。”
老姜头道:“你说你曾跟着何班主,我倒没印象,但要说那老何也是挺惨的。”说完顿了顿,“算了算了,你跟着给厨房做个帮厨,每月月钱问我拿,月钱比旁的帮厨少一百文。”
“好嘞,谢谢姜叔。”说罢,古瑾笑了几下,便往老姜头后头一站,不做声了。
愈接近傍晚,街市愈闹忙,晚间的菜虽没有赶早的新鲜但便宜实惠,买的人也不少。日光既而变得昏黄,随着街边吆喝声不断,来应征的人也陆陆续续抵达了。
古瑾往旁侧站了站,将位子腾了出来,便专心地在老姜头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瞧着。
蓦地,她的目光扫到了老姜头手上翠色镯子,一般来说,只有女子才会佩戴镯子,但老姜头手腕细,镯子套上去还大了一圈。
这镯子款式简单常见,古瑾瞅着也有些眼熟,倒是同原先戏班子里的宋阿姐手上戴着的有些相像,通透翠绿,看起来水头不错。
古瑾愣了愣,心下虽然疑惑,但隐隐又觉得宋阿姐的翡翠镯子要比这个晶莹许多,这个镯子已经略显得暗沉了,遂不做声,看着老姜头点了几个人,跟着大队就往军营里走。
日出东方,日落又至西方,东刘国东面靠海,西面却不太平,时不时会有各种外敌的侵扰,古瑾所在的便是这西边的边陲小镇,也是整个东刘国看日落看的最清楚的地方。
无限天光并成一条线,将云头染得橙红,也就小半个时辰的路,天色便越来越暗了。
刚抵大营,老姜头便一一安排下去,连古瑾在内一共有六个人,凑了个顺头数字,均是衣着破烂,没什么行李的人,到了地方袖子一卷便直接开始干活了。
军队没有正正经经的厨房,拿石头在空地中围几个炉子,架几口大锅,大锅饭便可以煮了。
管事的叫米荣,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个子大,体型健硕,看起来也要比老姜头憨厚许多。
军队里搅大锅菜的勺子巨大,米荣将勺子抗在肩上,看着古瑾有些吃惊道:“你是新来的吧,个子那么小,还是个姑娘,这也不能给你安排什么重活啊。”
古瑾赶忙上前:“米叔,我什么苦都能吃,您……”
没等古瑾说完,米荣便打断道:“那这样吧,你先去给左侧的四处炉子看看火,往里面添添柴,等饭食做好了,你就将几处大帐的饭食领了往那里送,今天头一天先让小米子给你领领路。我们都是大老爷们,你一个小女孩就不给你安排什么重活了,送完餐再去收个盘子然后帮忙洗洗盘子就行了。”
古瑾忙跟着应道:“好的,谢谢米……”但没等她答完,米荣便扛着勺子往另一头去了。
古瑾看着他的背影,去一旁抱了些柴火,便预备着往面前比人高的四口大锅下添柴。
负责做饭的人并不多,连着刚来的古瑾,两女八男,另一个女人年纪和米荣差不多,跟在米荣身后给他打下手。军队里的饭食本身就粗糙,无非有什么便切切往锅里丢,活多但是操作简单,每个人都有条不紊的。
古瑾将柴木圈在怀里,丝毫不敢怠慢。
不多时,米汤菜汤的香味便窜了出来,她看着米荣将几两肉丝倒入最边上的小锅,又闻着新飘出来的肉香,虽然她本身是个不容易感到饿的人,但是闻着香味难免跟着咽了几口口水,毕竟上次好好吃一顿肉是是三五岁的时候。
古瑾的身世倒也不算离奇,也就正常穷苦人家颠沛流离一点,惹人非议一点。
古瑾的母亲是个被烧坏半边脸的女人,父亲是个瞎木匠,她是个不足月出生的野孩子,从她能听懂话开始,除了爹娘和她说的话,她便很少听到好听的,但是她娘说过,要对谁都客客气气的,要让别人伸手难打笑脸人,她便学到了,无论怎么样也不跟人生气,帮到自己的她就说声谢谢,想要欺负自己的,她就笑笑躲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