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海鲜触手们也都再无力气挥舞起来,像是受惊的小狗似的哆哆嗦嗦的迅速缩回到了拉扎尔的袍子下面,让破碎严重的大厅恢复了正常。
胜负已分。
拉扎尔瘫倒在墙边咳出鲜血,全身的骨头好似都已经断裂再无动弹不得,而那些占卜卡牌则多数洒落在他的身边,将男人的身形围拢了起来。同时间将拉扎尔紧紧的包围的,还有那条燃烧着的菌丝巨蟒,吐露着獠牙,滴流圆的双眼放光。
除了痛苦的呻吟,那个罗姆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烟尘当中的凯撒似乎在寻找着些什么,先是走回到了那位银发女孩的身边,轻轻的确认着呼吸,随后又将不远处掉落在地的断剑拾起,向着拉扎尔步步走来。
走出了烟尘,走过了那条巨蟒的身边,手持着断掉的蔷薇剑刃站立在拉扎尔残破的身躯面前。男孩低垂着的目光像是默哀般的沉默,他无声的摘下了脸上的面巾以示尊重,嘴唇上的刀疤也被菌丝治愈,如今皮肤稚嫩的如新生般不留下任何痕迹。
男孩的手指拂过残缺的剑身,随后嘴里才缓缓问着。
“你所说的旱地渔夫,是什么意思?外乡人。”凯撒投去的目光冰冷,语气严肃,而拉扎尔在听到凯撒的发问后先是痛苦的干咳了几声,接着无奈的笑了笑,男人脸上的鱼鳃都在跟着笑声而颤动。
“为什么会好奇这个呢,伯爵阁下......”古怪的异乡口音模仿着人类的声音,受重伤之后的虚弱当中依旧带有着一丝敬意。“难道,您也想加入这份伟大的事业吗?但很遗憾,这份职责恐怕并不适合您,年轻的伯爵。”
听着拉扎尔模棱两可的回答,凯撒直接将断剑指向了这位罗姆人的喉咙。
哪怕剑刃以断,但杀死一位濒死的巫师还是错错有余,甚至会让这个夺命的过程变得无比漫长又折磨。“我只是在确认像你这样强大的巫师还有多少人,是否都隶属于胡安·波吉亚。”凯撒又追问着,对于那些像是谜语般的话语,男孩完全不感兴趣。
凯撒只担心胡安的手下里不只有一个拉扎尔,两个,三个,或者更多,这一次拉扎尔的落败可能只是由于对于菌丝的陌生和略微的轻敌,但如果再来一次,或是同时面对多个同水平的敌人,结果怕是就不会如此乐观了。
不过凯撒的忧心很快便得到了罗姆人拉扎尔的否定,那皮肤黝黑的男人笑着摇了摇头,安详的将右手放于自己的胸口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接着缓缓开口说道。
“旱地渔夫只是我的绰号而已,我的同僚众多,但遍布世界各地且各尽其责......其中的奥妙你注定无法理解,就算知道的再多,也注定无法改变这个世界既定的命数。”拉扎尔莫名其妙的说着,笑意越发的诡异起来,逐渐仿佛陷入了某种癫狂当中。
“你试图抵抗命数的行为也在这个世界的命数当中,无非只是让注定发生的事情晚上几年,十年,一百年!但那又如何呢?伯爵,你不可能永远活着,你早晚会老去!待你死后,所有的一切依旧会发生,而我,唯有我们!我们会在漫长的岁月中见证一切!我......!”
拉扎尔的长篇大论话音未落,那柄断剑突然扎穿了他的心脏,让声音戛然而止,血从拉扎尔的七窍流出,挣扎的抬起他那正在慢慢变得干瘪的手指伸向凯撒,但已经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