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挽救不了别人的肉体,但我至少可以试着震撼别人的心灵,慰藉他们的灵魂,所以当一个治愈性的好作家,是我一生所求。
打针输液吃药慢慢的好起来的那一段痛苦的日子里,我终生难忘是半个月前按医嘱的吩咐给家里写了信,让他们来个人照顾一下生命垂危的我,但是父母杳无音信,既没来人也没来信,石沉大海,我能够依靠的仅仅是自己那坚强的意志和不甘心的心态。
半个月后症状好转,一进姨姨家门,我见姨姨家黑着门窗,但西边的二哥家灯亮着,就猜想二哥和姨姨还有父母他们肯定在二哥家焦急地等待着我的回来,我脑子里幻想着和他们见面的情景,我三步并作两步进了门就忙问:“二哥,我父母来了没有?”
二哥一脸懵逼的状态说:“没有呀?”
我不甘心地闯进里间,见空空如也的房间只有二嫂再扫炕,心里有无比的失落,退了出来,坐在外屋二哥的沙发上,所有的不甘和委屈一股脑的汹涌而来,泪水再也止不住的哗哗的往外流。
二哥红着眼睛说:“没有看见你父母来!让二哥看看你的伤!”
说着不由我拒绝,主动扒开了我的伤口,看见血连连的腰,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说话。
二哥说:“你病得这么厉害,要不要马上给你父母拍电报!”
我说:“不用了,半个月以前我已经写了信了,他们肯定是知道了,不必再多花没用的钱了!”
时间重来不会为了谁而停歇,她一分一秒的走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又过了半个月,我的病有所好转,可以正常的吃饭喝水睡觉。父母他们却来了,我以为他们是来看我的,迟到的关心也是关心吧,正在纳闷为什么他们一个月以后才来,是什么当紧事儿绊住了,到了一问才明白,原来是我爹的舅舅去世了,他们来出白事宴捎带着到学校来看看我,我暗暗的难过,哎,难道你们这个儿子比不上一个死去的舅舅吗?心里悲催的觉得,我本就是什么狗东西,世界一切美好的东西我根本就配不上。
在中国人传统的孝道观念里,生不如死大,一个长辈的死去,那是一个人人表演孝道的重头戏的舞台,他们不远万里相聚在一起互相拉着家常,回忆着过去的时光,赞叹着死者的高尚道德,女人们则表演者嚎啕大哭的戏码,其实老人在活着的时候,他们却当他死了,而真正死的时候,人们却像是给重要人物过寿一样相聚在一起,嘻嘻哈哈。
这颠倒黑白不分对错的行径,在这片大地上不断地上演。
再说叫他爹而不称呼他为爸爸,是因为我觉得爹有一层隔离感,既表达了长辈的关系又不过分亲妮,而爸爸是亲人,他属实是不配的。
人,总要慢慢的经历些痛苦什么的去长大。
不要惩罚自己(五十四)
某天,班主任闫老师带来了一个书贩子,他进来推销一本书,可惜全班只有两个人买了这个练习册,是历年来中考真题,我还专门在书页处写了个自我鼓励的话:希望就在后头。
可令人气愤的是,隔天就有人写了“失败在眼前”,那龙飞凤舞的笔画仿佛判官或领导一样,在审判着我的命运,那夸张挑起的笔画,像恶意伸展手脚一样在嘚瑟,在伴鬼脸,在嘲讽,他变成了鬼不好,身边的人也别想好。
我感觉受到了欺辱和难过,我个人在孤苦无依地战斗,不帮我也决不怪你们,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地走自己的向上的路呢?
****的关心反而是魔鬼下坠般的打击。
我默默地用小刀把那几个特别丑的字像刮骨一样把它刻划下去,不让他留在我的心上,可隔天仿佛人家故意作对似的,连书带我做的笔记又被人偷走或丢掉了。
我哭了!为自己,也为故乡的人。
故乡不仅有鸟语花香,熟透了的桃和杏,和大部分人的古道热肠,也有极少数人的欺生、龌龊和卑鄙。
为了躲开这些不堪,我只有努力向上伸展,一刻也不停歇的向上,成为向日葵,成为大多数人够不着也伤害不了的人杰或者英雄。
我的悲伤让同学们知道了我的困境,那个买书的女生愿意用原价把她只写了几页的书卖给我,条件之一是我做完以后让她看看,不会的题也得给详细的讲讲。
我心疼的同意了,以两倍的价格重新获得了这本对我来说很重要的复习资料。
其实我大概知道是谁做了这样下作的事情。
我估计是到邓卫国干的,因为我亲眼见过,两三次他趁大家不在,在同学们的书楞上专写让人恶心的话,来作为恶作剧去躲在角落里偷着乐。
鉴于他班长的身份和硕大的身驱,人们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但没有人愿意和这样的人发生正面冲突。
我也希望在仅有的一个月之内好好学习,早日离开这个团体。
我花了两个25 ,共50块钱增长,心疼死了。如果将来考不住,我都觉得对不起这死去的50块钱。
有一天我跟校长说了:“离中考就一个月了,我想回刘庄村里的姨姨回家自己复习。”
其实我是怕再有同学损毁我的学习资料,
他坚决不同意不行,问我:“为什么要回去?”
我找了个切实的理由,说:“这里吃的不好!”
他说:“让你上老师灶!”
我怕多花钱,急忙的问:“价格呢?”
他说:“和你现在学生一样,一个月60几块钱!”
我说:“那就好!”
我希望渺茫得寸进尺说:“住在四个人的房间,有点挤,晚上定时关灯也学习不了!”
他说:“那有一个教室,你不嫌乱,就一个人就一个人住那里也行!”
我说:“那太好了!”
我千恩万谢的离开了校长办公室,这样吃得住的安全性问题就都解决了。
说句实话,就算我回到姨家也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条件。
其实我挺感谢这个校长给我提供了优渥的条件,虽然他的动机是为了我考上学校得几万块钱奖学金,但是客观上毕竟是帮助了我,虽然后来因为我用学校的粉笔在地上写政治题而骂我浪费,我也不以为然,为了学习条件这个事情,我真的应该感谢他的。
只是多年以后我请老师们吃饭表达谢意,见大家不愿提起他,我也只好做罢了。
不要惩罚自己(五十五)
后来我按照校长的安排去老师们的小灶上吃饭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和我学习差不多好的同学段永红,我们是全校的希望,因为只有我们两个人有可能从这个学校考中中专,但我们在那里吃饭的时候,有一次被唐老师看见他说:“别在这里吃饭,没大没小的,一点规矩也不懂。”
我理直气壮的说:“校长让我们吃的!”
他很嫌恶的表情:“端上饭,到你们宿舍吃去!”
几千年的儒家等级传统制度观念已伸入这帮老家伙们的骨髓,从来就没有独立思考、平等身份的概念,他们既是专有制度的受害者也是维护体制的加害者。他们的做人原则是:要么我给你跪下,要么你给我跪下。
处于特殊权利关系的下位弱者我们无力反抗这种歧视行为,心有不甘也只能默默地走了。
我觉得被人喝斥很难过,但永红却说:“无所谓,咱们回宿舍吃饭,眼不见心不烦,还自在呢!”
听他这样说来,我心里好过了很多。
其实在唐老师的眼睛看来,他只不过觉得骡子是骡子,马是马,不能放在一起,因为他觉得我们不应该跟老师一起吃饭,这好像有点儿长幼没序不尊敬长辈的样子。
其实受人尊不尊敬,不在语言和行为,而在对方的能量有没有照亮别人,为人类进步社会效率做出贡献。
一般人只在乎表面上的形式,所以这个国度虚伪的人特别多,形式主义盛行,大多数人都是奴言悲戚的样子,或颐指气使地欺负人,很少有平等和气的笑脸。
有一次我和小伙伴相约去小四亲戚家吃饭,我们把饭钱给了他,他得到了零花钱,我们改善了伙食,大家各取所需都很快乐。
中午用不着吃饭,我就和做饭的阿姨说好菜不用留了,帮我把我的那两个馒头留上就行了。做饭的阿姨微笑着满口答应说:“好的!”
可到了晚饭时间我跟他要我的馒头时,
她却说:“坏了,丢掉了!”
我说:“不可能!哪能放半天就放坏了,你得给我找回来!”
第二天早上,我惴惴不安的去吃早饭,远远望去唐老师挨着女学生宿舍找馒头,隐隐的觉得这个事可能和我有关系。
果不其然,我刚拿上我的早餐往外走,唐老师就拦住我把一个发了霉又脏又臭的黑馒头狠狠的掼在我的干净的菜上,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甚求种东西列,没见过泥(你)们这样的狗东西。还刚(敢)欺负人列,泡求列远远列哇!”
我逃也似得走了,真想马上把这个狗也不吃的馒头丢掉,但又怕招来唐老师更猛烈的报复,所以只好做罢了,刚走出50米看不见他了,才赶紧把这个脏东西用尽全力远远的扔到垃圾堆里了,剩下的菜上也沾上昂昂脏脏的东西令我没有了胃口,我只从最底下挑了两口干净的菜,就把剩下的倒掉了,回到我的住宿室,就着委屈的泪水大口大口地喝了一大碗水,算是骗肚子我已经吃过了饭。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和食堂阿姨说过一句话。
我不知道一个人要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错,为什么会招来这样的打击和报复?
社会教会我,这就是弱肉强食。不论对错睛雨,只论地位和实力。
在你能力不强的时候,千万不要去讲道理,因为你没有翻桌子的勇气和实力。
多年以后等我混好了再回学校,唐老师温顺的像一只绵羊一样,都不敢抬头和我说话,说话时低着头像个乖巧的孩子。
我们都熟知过去,但谁也没有再提起这段不堪的过往。
后来回想当初的细节,这个食堂阿姨的眼角的眼泪,我大概明白了:她估计把这个讲述成了一个受人欺负的故事,而唐老师就做了一个义正词严的英雄救美的功臣的形象。
其实老鼠是不知道自己偷东西是不应该的。她没有产权归属的概念。
其实,我后来想:阿姨估计是把馒头拿回给家里的孩子吃了吧,她不该明知答应我的情况下又这样做,她如果明跟我说的话,我也会给她的,那怕天天少吃一个馒头也行,也饿不死人。
可她肯定不愿低声下气地和我们学生这样说,她觉得丢人。穷人一无所有只剩下了脸面,这也是她们做出很多丢脸的事情的根源。
唐老师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我觉得他是觉得我们不应该逼迫做饭阿姨,更或者是不是唐老师跟做饭阿姨有一腿呢?这样逻辑上比较能说的通。
常年说厨师不偷,五谷不收,所以说在这个神奇的国度厨子偷点菜呀、面呀得很正常。更何况偷男人的厨子都有,也就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了。
千万不要和底层的小人物,如厨子计较。这是社会给我上的又一课。我始终铭记于心不敢忘掉。
唐老师当时的恶言恶语骂着我心里好难过呀!
我觉得唐老师也太不讲道理了,因为在他们看来我只是一个临时的学生。而食堂的阿姨才是真正重要的同事朋友,甚至于奸夫**。
不要惩罚自己(五十六)
忻州一中每年都会比全国中考提前一个月举行一次考试,成绩优异者可以获得进入一中上高中的资格,这样学生们就多了一次机会,而一中有了好的生源,学校也越办越好。
但我因为经济问题没有上高中的打算,所以并不需要这次机会。
校长见我没交报名表和报名费,就让人通知我去趟办公室。
“你为什么不报名?”
我说:“我不去了,还得花报名费!”
“你必须去!”他以权压人说道。
我说:“这个,你看,我家庭条件也不好,我考上高中,我也不去,不是白浪费钱吗?”
他说:“一中高中特别好,上了可以上大学。”他试图给我画饼。
我说:“我家没钱,不可能供我上大学,我考入了,我也不上,白花报名费!”
我们俩各说各话就没说到一块儿去。
他说:“去吧,必须去!这是学校的决定!”他开始以权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