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郁闷啊,所托非人,你说好答应帮我的,结果几天没消息,倒自己躲起来喝酒。”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看着平静的湖面,笑道,“不如给我讲讲我小时候的事吧。”
他的神情渐渐变得迷离,仿佛已经进入了漫长的回忆里,沙哑的嗓子低声地诉说着,魅惑的嗓音好似一阵柔和的风,拂过我的耳际。他自顾自地说着,已然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在易寒萧的回忆里,原来小心离是那么鲜活地存在着,与我所知或者说所认为的心离相去甚远。她天真活泼、俏皮可爱,学男孩子爬树,不想上得去下不来,自己又好面子不肯求救,害得全家出动一番好找,结果她自己倒在树上紧紧地抱着树枝睡着了,把父亲吓得不轻。她讨厌女红,可听说易寒萧想要一个香囊,却愿意为他一针一线地缝制香囊,扎得手千疮百孔也不算完……
听着他动情的回忆,我也沉醉其中,笑容不自觉浮上脸庞。回过神来时,他的脸在我眼前放大,我下意识往后躲,却无从躲避,被他圈着抵在柱子上,眼看着他慢慢靠近,“不……”两片唇淹没了我的声音,隐隐的酒香刺激着我的鼻息,他温柔地在我唇上流连辗转……
我脑中一阵晕眩,又一张脸闪过脑际,我奋力一推,挣开了他的钳制,不自觉地扬起了手。
易寒萧仿佛清醒了过来,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又望向我举起的手,眼中一片死灰。
我慢慢地收回手,转过头不看他。
良久,他低低地道:“对不起。”
“没……”我不知道该如何对答。
“心离……”他语气平淡地喊我,欲言又止。
“嗯?”我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做了一个决定。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说出来了:“我们解除婚约吧。”
“哦。”果然如此。
“你来提出吧,你大姐的婚礼在即,现在提,也是好事。”他的苦心我何尝不明白,有花神子和他“青楼狎妓“的传言基础上,由我来提,舆情对我有益,大家只会觉得易公子不懂珍惜自作自受之余,认为顾心离有魄力,不是一个只懂得逆来顺受的弱女。如果是他提出,我除了赢得同情一点好处都没有,只会让人觉得我一无是处,即便有花神子的名号加身,也比不过一个青楼女子。
从长思侯府出来时,已日薄西山,极目远眺,漫天云霞,染红了西边的天空。我坚持要易深送我到闹市街角,再三自我保证自己的安全,他才放心离开。难得一个人出来了,我还要去一趟暖芳院看看玉人歌,几天不见,不知道她的状况如何。
没走几步,一个陌生男子挡住了我的去路:“姑娘,属下范嶆有要事禀告。”原来是易了容的范嶆,我看着眼前陌生的人,心中暗暗称奇,这易容术果然厉害。